尚未来得及往四周看,跪在一旁的虞还已经向前挪动几步,陡然捉住了奚长游的冰凉的手。
他像是迫切要确认什么,直到在奚长游的腕间探到微弱但清晰的跳动,才颤抖着将力道松开些许。
奚长游这时已微微起身,虞还一直垂着头,让他看不清神情。
按理说,那道神识该能让他徒弟恢复记忆的。
“你……”奚长游将手覆在虞还额头上,试图让对方抬起头让他看看。
尚未用力,虞还已经将他的两只手都攥住抱在怀里,抬眸间眼中布满血红:“师父……”
他声音嘶哑至极,堂堂青山派掌门,两个字还没说出一半,就先偏过头落下一滴清泪来。
奚长游脑海中轰地一震。
这一声师父太过难得,他喉中忽的一阵哽咽,一时竟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也不必他主动,恢复记忆的徒弟不再只是青山派掌门,自然会像从前那般自己寻求安慰。
虞还只抱住奚长游的手远远不够,他直起身上了榻,若不是顾念奚长游的身体脆弱,恨不得要手脚并用都贴上去才甘心。
两人总算抱在了一处。
虞还将牢牢奚长游圈在怀中,胸膛几乎是紧密相贴,脸庞则紧挨着奚长游颈侧微微跳动的位置。
奚长游并不知道,这三日里,他的魂魄抽离在世界之外,这具身体便随之没了脉搏与心跳。
这对恢复记忆的虞还而言,简直就是噩梦的延续。
哪怕明融已几次保证,仙尊最晚五日之内便会回来,虞还的神经也放松不了一点。
他记起的不仅是与奚长游的记忆与情感,更记得失去奚长游的痛苦。
无尽的绝望就像是在对他进行不分日夜的凌迟,早已疼至骨髓,每每想起都会使虞还好似踩在悬崖边缘般,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样的痛楚,再多出半分他都承受不住了。
奚长游沉睡了三天三夜,他便在一旁跪了三天三夜。
没人知道他早已下定了决心,如果第五日奚长游还不回来,他这次定会自戕去见。
幸好。
虞还紧紧感受着奚长游的呼吸,颈间动脉的跳动,血液流过的细微声……这都是最能让他安心的事物。
徒弟刚恢复记忆,又被吓得不轻,需要多缓一会儿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