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似没有动怒,可看向盛香兰的眼神,就好似她手捏的银针一样,尖利得很。
盛香兰竟然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死死抓住她扎人的这一关节,强词夺理道:“不过是想看看你画的是什么,你就拿针扎我,你知不知道这一针都疼死我了,有你这么当姐姐的?我非到父亲面前告你不可!”
盛香桥不再搭理她,只转过身子来,低下头拿起笔来,淡淡语道:“你若觉得被扎得委屈,尽可以去向父亲告状。不过父亲今早因为公事出了京城,大约得三天后才能回来,你须得细细照料手上的针眼子,可别等父亲回来时已经长死了,失了证据才去告状。”
相较于姐姐以前的大喊大叫。现在她这等云淡风轻的样子,更加气死人。
香兰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别说等三天以后。就是现在她的手上也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孔,连一滴血都没冒出来。
无论她怎么说给父亲听,大约父亲也想象不出那种钻心刺骨的疼法。到时他只会觉得她闲得无事,搅乱府里的清净,顶多不耐烦地挥一挥衣袖,让她到一边玩去。
无奈之下,香兰只能求助表哥。
可表哥抬眼看了看她泪目婆娑的样子,毫不怜香惜玉道:“你姐姐说的在理,你的年岁也不小了,以后若是在这般言语伤人,岂不是伤了家人的和气?无论嫡庶,你都是盛府的千金,闺阁里的小姐,也入了学堂,学习了女学礼仪。总不能学了那些市井妇人们无事言语,招惹是非。”
万万没想到表哥成天复这番话说的毫不留情。香兰小姑娘的脸薄,实在是兜不住了,登时呜咽一声,捂着鼻子哭跑了出去。
成天复这时又对盛书云说道:“我方才说得重了,你去劝劝你的姐姐吧。”
一心想要完成功课的书云少爷无奈,只得抓着头皮起身往娘亲白氏的院子走去。若是他料想得不错,二姐一定回去跟娘亲告状,娘俩关起房门来痛骂盛香桥一顿。
可怜他的一寸光阴若金,却要白白浪费在小妇人的口角里了!圣人说得太对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待他走了之后,成天复才转眼看向了盛江桥。
他放才看得分明,香兰痛得岔了音,可不是假装的!分明是被人扎中了要紧的穴位,才疼的不能自抑——这个小姑娘倒是学以致用,平日里没少扎瓜练习针法……
不过香桥看他望过来时,却一脸的坦然道:“表哥,我这次记住了您的话。方才教训了妹妹,让她懂得长幼之分。你看我拿捏的分寸可还好些?哪里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成天复听明白了,原来香兰今天招的这场皮肉之灾祸起于他,是他在赏雪那日教训香桥不可一味忍让而招惹来的。
小姑娘的记性可真好,不光记得药单子,还很记仇呀……
香桥今日的确是故意的。先前时,她认为香兰虽然聒噪些,但与她并无关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