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坤瘫在木屋一角瞥了一眼没有在意,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沈星罗正在磨墨。
修长的手指捏着墨锭慢慢转圈,加入少许水的砚台晕染开小片墨迹。
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在他们进入木屋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一种叫做【谁先说话谁就输】的游戏。
沉默,依旧是沉默。
盯着墨锭转圈的庄坤差点被绕晕,原本就因为长时间搬石头而劳累的身体“不堪重负”,胃里翻滚的厉害。
“我听村民们称呼你为举人公?”
他盯着那道伤疤恶意满满,“前途尽毁的滋味不好受吧,空有一副报国志,偏偏唯一的前路被彻底堵死,真是可怜。”
庄坤深知杀人诛心的道理,果断抛出杀手锏。
然而对方丝毫不为所动。
“这就是你沦为山匪的原因?”
沈星罗的注意力依旧放在磨墨上,动作不紧不慢,没有受其影响。
“庄坤,临安府胡风镇人士,景佑十六年因科考舞弊被夺取举人功名,终身不得入仕。”
低沉平稳的声音慢慢响起,内容却让角落里的当事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庄坤猛的直起身,双眼因激动而充血。
“你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庄坤自沦落为山匪后从未跟人提起过往,这些事情就连寨子里的大当家二当家都不知道。
他原以为自己的前半生会被带进棺材里,万万没想到有被人揭开伤疤的一天。。。。。。
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年轻男人绝对不止是村子里一个被毁了容的书生这么简单!
如今是景佑二十二年,他被判科考舞弊是六年前的事了。
六年前他多大?
不过是个孩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为谁做事。”
沈星罗见墨水已经充分研磨开,轻轻放下,“身为青山寨的三当家,这些年为周乐松办过不少事吧?”
周乐松,临安府知府的名讳,周旭之的父亲。
庄坤听到这个名字瞳孔微缩,原本因为激动而直起来的身影慢慢落回原处,激动的表情不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你很清楚。”
沈星罗起身,每一步像是踏在了对方的心上。
“景佑十六年,周乐松上任知府途中遇见身无分文被逐族的你,引为知己。”
“。。。。。。”
“后得知你落草为寇,便让你为他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