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白又劝:“再说了,公子你那算命也挣不到啥钱啊。”赵凉越问:“上次不是带回了二两黄金?”“说起这个。”柚白翻过窗棂,凑过来道,“公子,那个姓何的对你出手如此大方,不会有什么猫腻吧?”“看来你也不是笨得无药可救啊。”赵凉越想了想,问,“那你能看出来,他武功在你之上,还是在你之下?”柚白回忆了一下,道:“我只知道他武功不差,但是我与他孰高孰低还得打上一场方见分晓,公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不是突然问。”赵凉越道,“你不是说这些日子,总有官府的人暗中跟踪我们吗?”柚白点头,疑惑问道:“但不是让我装作不知道吗?说咱们没做亏心事不怕……等等,公子你的意思是,跟踪我们的人是姓何的?那他不就是官老爷?”“那你敢去找他打上一场吗?”“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他打一场啊,多帮你再得罪一个京都显贵,好让咱们成为京都众矢之的?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赵凉越直接给了柚白脑门一下,道:“让你打就打,那么多废话?”柚白委屈地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脑门,问:“那我去哪里找他?”“不用刻意找,等他自己上门就行。”说话间,赵凉越戴上斗笠,拿着算命的签筒和半包铜钱往外走,柚白跟上。这次赵凉越挑了城南的一处市集旁摆摊算卦,柚白隐在暗处,静观其变。因前几日建宁玉牌的事早已传开,今日找赵凉越算命的人不少,遇到纯看热闹的,赵凉越便用生僻字句一一忽悠,遇到诚心求助的,就悉心指条路子。约莫半个时辰后,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赵凉越抬头,看到了不远处那双熟悉的桃花眼。随后有侍从开路,何渝大摇大摆地插队,坐到赵凉越面前,旁的人皆是看他一眼,便如潮退去,面带惊恐之色。“怎么都走了呢?”何渝好似全然察觉不到自己的原因,悠闲地伸手抽了根签递给赵凉越。赵凉越接过,看了眼,道:“小吉。”何渝闻言啧了一声,道:“怎么会是小吉呢?今天能遇到溪鳞,是大吉啊。”“……”赵凉越叹了口气,问道,“今日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贵干?”何渝微微蹙眉:“叫我大人多生分啊?而且我就一芝麻小官,那担得起这一声大人啊。”“前段时间不是还说家里经商?”何渝哈哈笑了两声,道:“官商勾结嘛,本就一体,说我是经商的也不为过啊。”赵凉越不想再绕弯子,直接了当道:“你对京都大员家公子的秘辛了如指掌,又能在暗里调动官府的人跟踪我,再细观本身仪态作派,还有京中百姓反应,怕不是个小官这么简单吧?”何渝见赵凉越直白,也不狡辩了,道:“溪鳞真聪明,一下就猜中了。”见何渝照旧的嬉皮笑脸,赵凉越凑过去放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非得把我拉到同一艘船上?”何渝笑道:“就是想和溪鳞做个交心的知己罢了。”“利益为上,大人是聪明人,不会耗费心思在无用的事上。”“噢,是吗?”何渝抬起手来,缓缓理了理自己袍袖,道,“不过今日前来,确实有件事要告诉溪鳞。”“何事?”“自然是宁州的事。”赵凉越抬头看向何渝,带着不解问:“难不成大人会告诉我宁州实情吗?”“看来溪鳞料定宁州已经出事了。”赵凉越微微点头,道:“我从几位喜参加诗文聚饮的世家子弟那里了解到,今年宁州的举人还没有一位入京,但往年哪怕是正当灾祸,也不该有这种情况,而且宁州应该还发生了□□,启用兵力镇压过,怕是……宁州这次天灾还伴有人祸。”“似乎在理,但这些仅是推测罢了,有些事出现得反常,但可不一定成为证据。”“这是自然。”赵凉越道,“坐实这场天灾人祸的证据,除了这些猜测,便是工部铁矿的开采有问题。”何渝似乎来了兴致,问:“何以见得?”赵凉越抬手取了杯茶,用手指沾了茶水于桌上画出大许地图轮廓,道:“本朝铁矿开采主二处,漠北和宁州唐县,漠北矿量远不及唐县,很难变更,但近来工部却因此人手不够,需要到南市寻找懂得铁矿相关事宜的工匠,且每半月会换一批,其中必有问题,且出自宁州。”“是啊,宁州年底洪灾也是殃及了不少地方,明明是安抚百姓的关键时候,却偏偏在矿产上翻了不少。”何渝笑,“看来溪鳞四处算命,明着是替人解惑,实则却是要摸一摸这京都浑水多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