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折风再度手握出寒,踏着仙力卷起的灵风,杀入风雪中!观叶阵内,安无雪知晓姜轻追来。但这一次的布阵之人是曲忌之。他手持布阵者赋予的引信,可以随意穿行于阵中,远比姜轻要快。他一入阵,心念闪动,回想当年,直奔千余年前琅风城破那一日而去!那时,雪妖围困琅风,妖魔游走于深巷,似是在寻着什么。直至南鹤赶来,斩杀雪妖族族长,落月弟子将雪妖打回茫茫海域。南鹤带着年少的他,前往城主府。安无雪落入这一段时光时,正好瞧见那时的他越过南鹤,上前捂住了谢折风的双眼。南鹤站在门前看着年少的他们。他在南鹤身后停步。哪怕是在过往幻境中,昔年的天下观叶阵外。归絮海中。仙者灵力同妖魔之力相争,整个海面波涛汹涌,大雪同浮冰相吻。曲忌之手持法印,周身灵力比这翻天的海浪还要汹涌。——布阵匆忙,阵法笼罩范围极大,他根本没有灵脉或是大量灵石可以供给如此大阵。眼下全靠他自己的灵力撑着。他双眸紧闭,眉头紧皱。安无雪寻到南鹤之时,曲忌之骤然闷哼一声。裴千正在护持结界,以防谢折风与容姬之间的争斗干扰到曲忌之。可他刚扔出符文,回过头去,却瞧见曲忌之嘴角挂着血,连双耳都流下血来。这……这分明是消耗过大正在燃烧自身精血的架势!!裴千一愣,赶忙掠步回到曲忌之身边,喊道:“怎么回事?”曲忌之手中法印流转不停,他稍稍睁眼,沉声道:“首座应当是见到南鹤剑尊了。”“那不是——”那不是好事吗?裴千嗓音一滞。观叶阵是因果大阵,并不是幻阵。其中幻境无数,千叶万花,不可能是布阵者编织的,而是布阵者根据此时此地此景,往回追寻因果线,重现每一刻的因果。如此大阵,从前曲忌之布在曲家的时候还好。曲家本就灵气充足,覆盖范围很小,因果简单。可此阵覆盖方位每多百丈,其因果便复杂万倍。姜轻和曲问心合作,布下笼罩北冥第一城的幻境,历时不知多久,消耗了曲家几千年来的底蕴,还有姜轻这些年挖空灵脉得来的磅礴灵力。眼下,曲忌之却只有自己一人。而这一次的观叶阵范围,笼罩整个琅风城和大半归絮海,其中还直接涉及当年的天下第一剑南鹤剑尊。安无雪和南鹤每交谈一息,其中因果便更复杂几分,灵力消耗极大。曲忌之再这样下去,必然要献祭自身寿数,甚至……伤及性命。裴千不过怔愣了片刻,曲忌之连眼角都开始渗血。“我去琅风城喊人!”他转身便要走。曲忌之却喊住他:“没用,来不及挪灵脉了,寻常修士不懂阵法门道,无法助我。”“那我助你。”
“你助我,顶多就是用我们二人一起根骨尽碎,换我一命——这样的一人和两人,区别大吗?”裴千不假思索:“总比没有好!”“你若敢倾注你的灵力进来,”曲忌之嗓音已经愈发虚弱,语气却不容拒绝,“我即刻撤了阵纹。”“撤了阵纹观叶阵就破了!首座要是没来得及问清南鹤剑尊有关妖魔骨的一切怎么办!?”“我会助首座立观叶阵,是因为只有破了姜轻此局,追溯因果,才有可能重开仙途。我从来不是什么心怀苍生之人,你不是很清楚吗?”裴千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想让我登仙破无情道,但那时候你命都没了!!我登不登仙你看得到吗?我就算对你动心又有什么用?你人都没了!!!你这么聪明的人,这笔账算不来吗?你有病吗?”曲忌之点了点头。裴千:“你——”但他确实不敢动手相助了。曲忌之言出必行,这人当真干得出来随时撒手的疯事。几句话的功夫,曲忌之面色愈发苍白。他手中控制着大阵的法印流转得越来越快,四方灵力激荡不已,连裴千立在他们周围的结界都被里外夹击的灵力冲碎。曲忌之又是闷哼一声,双手不住地颤动起来。裴千急道:“曲忌之!”对方不理他。裴千却已经能感受到曲忌之身周灵力波动在逐渐减弱。他甚至看到对方发间陡然出现了几缕白发。再这样下去……“他不会松手的。”戚循嗓音自后方飘来。裴千立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红衣男子以灵力铺于海面,穿过暴戾的风雪和疯狂的灵气,掠步而来。裴千双眸一亮:“戚宗主可有什么办法?”戚循抬眸,望了一眼正在阻拦雪妖的谢折风。他最终目光落在银光流转的阵纹之上。他肃然问道:“阿雪入阵了?”“姜轻也入阵了!”“……原来是他。”戚循喃喃道。裴千已经急得不行,戚循却一改庄肃之色,从容地笑了一下。“戚宗主,这种时候别笑了吧!!!”戚循折扇一开,行至曲忌之身边。他说:“裴城主,我笑的是曲氏机关算尽,最后自己应了自己的卦。北冥曲家精通卜算之道,合全族之力为他做的卜算,不可能出错。那一卦,你怎么忘了呢?”裴千微怔。他自然不可能忘。他之一生,都因为那一句而天翻地覆。——“曲家子,命定一劫,无情有情”。曲氏收养他替曲忌之应劫,最终不仅没用,反倒让他成了曲忌之的劫。戚循说:“他如今便是为了你,才不松手的,他更不会让你相助。因果有定数,命中劫难该来的躲不掉,曲氏费尽心思也是徒劳,此劫还在。”“眼下……此劫便应验了。”曲忌之又吐了几大口鲜血。他白了戚循一眼,满不在意地擦掉嘴角鲜血,袖袍染血,飘荡在风雪中。法印颤动了一下,他却继续加注灵力。他乌发已经白了一半。心头精血燃烧,再这样下去,便是折损寿数,最终连根骨都会碎裂。但他毫无惧怕之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