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沉舟并不知道白依依此时心里的弯弯绕。因为他压根没有白依依这样成为老班“座上宾”的经历,只当她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白依依也并不在乎穆沉舟是否听得懂她的闲言碎语,只自顾自地说着。一个说,一个听,互相也不在乎对方懂不懂,产生了别样的默契。回来的时候已经熬过了自习课,真是魔幻,她一个还在为自己的成绩忧虑不已的倒霉催的还要为别的倒霉催的登分。想着刚刚看到的几个低得惨不忍睹的成绩,白依依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看着别人的痛苦,你的痛苦就会减半”这么一个意义深重的哲学原理。那么,是否可以进一步推论,当一个人陷入困境的时候,快速摆脱被困境桎梏的苦痛心情的方式就是拖更多的人下水?白依依觉得自己的推论无懈可击,从逻辑推理到现实例证上都有着充足的证明。虽然这些证明都在她的脑内。阿月的成绩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如果阿月能够把英语提到平均分左右就好了;但如果阿月提高分数到了平均分左右,又要继续往前追赶一段已经提高的平均分——噫,还是不想这么复杂的问题。顾初月回头撇了一眼白依依为难的神情,只消看一眼她就知道,白依依又把坏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了。白依依作为一个地球人类的思绪真的飘飞得比较远,作为白依依密友的自己时不时就会遭了殃。上次白依依就是拉着她一脸兴奋地跟她探讨假如外星人攻打地球,她顾初月需要进化多少个来回才能一拳把外星人轰炸回太空。在得出这个结论前她比较想把白依依的脑子先炸回太空,以保万物生灵平安。教室里,郝甜照旧因为自己考试后哭得不成人样拿到成绩后喜笑颜开的反差被众人炮轰,穆沉舟依旧好心地给周围的同学讲解着最后的大题,白依依觉得自己应该依旧在人声鼎沸的教室里睡觉,这样才显得环境的平衡,动中有静,多好。可是没想到这份差事竟被后座的江茗轩夺去。在她之前,江茗轩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睡得很沉了。这让白依依大为震惊,难道说自己的存在要被威胁了吗!白依依有种很是奇怪的执念,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完全一致的另一个自己,甚至否认别人身上跟自己特质相似的部分,假如遇到了这样相近的人,两人身上的共同点会对这个世界上的磁场产生奇异的效应——说人话就是,她会觉得心里不舒服。顾初月看着白依依一副明显神游不知道运动会前夕恰逢一年一度的运动会报名期间,白依依所在的高一十班在年级里是出了名的皮,换句话说,“树敌众多”,不把外班的队伍打趴下几个都能丢了十班的脸面。体育委员激情洋溢地在讲台上演说,一旁的顾初月已经因为困顿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白依依倒是意外地没有因为这个话题而倍感无聊,她只是单纯被这种好说执著赖说中二的气氛感染,目光炯炯地盯着台上的体委,盘算着要不等到他长跑的时候她等在终点处给他多准备几瓶水吧?很明显,这次的白依依被安排去替参赛选手们打后勤,也就是看看登记比分报告给班级,把男同学们搬来的矿泉水分发给众人,或者偷偷地在选手比赛前给对方塞上一罐运动饮料。凡此种种。阿月因为身在田径队的缘故,被选去女子的三千米跑。三千米,什么概念?体育测试才八百,这也是白依依正经跑过的最长距离。江茗轩因为个子够高,被忽悠去跳高。但根据正常国内学生对跳高这项体育课程的掌握情况来看,十有八九就是去凑个名额。郝甜被抓去跑女子的一百米跑,跟她的名字不一样,郝甜在体育课上的表现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疯婆子,给同上一节体育课的同班男同学们都留下了深刻印象。班长张泽涛同时报了男子的一百米和四百米接力,起到带头作用的同时也让白依依不由地怀疑他是不是被逼的。穆沉舟不是很擅长运动,但好赖也被拖过去参加了个集体项目,也算是尽绵薄之力为班级做贡献。算来算去,好像就白依依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后勤。听说以前一直存在的十多人参加的“两人三脚”今年恰好被取消,不然白依依多半还能混进去凑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