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好像男生所在的不是简陋的音乐教室。而是那个宽敞的舞台,聚光灯汇聚成几束打在他的身上,就像一个遗世独立的流浪歌手。白依依眯了眯眼,男生的身影竟奇迹般地跟那位歌手重合起来;不,不是这样,江茗轩有他自己的风格,青涩的、热烈的,独属于少年人的桀骜与倔强。她知道男生平时的性格绝对跟不羁洒脱沾不上边,一个热爱向他人伸出援手的,很好说话的好同学。可是舞台上的他就有这样的魅力,让白依依不由地感叹到底是舞台的神奇,还是他本身的魅力,与舞台产生了足够的化学反应。但他现在待的不是舞台,而是自己的面前。在恍然间,白依依竟是觉得这歌声是专属于自己的了。傍晚的风很大,气温很凉。在窗帘再一次被风吹得打中了钢琴旁的粉笔后,白依依忽地冲出座位,赶紧地关上了窗户,免得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在白依依心目中,乐器,都是很脆弱的。还有……看着窗外被晚风吹得哗哗响的树叶,白依依总觉得,在这傍晚的片刻闲暇,吹动人心弦的,不仅是晚风吧!男生将吉他放回了保管室,便锁上音乐教室的大门,招呼着白依依跟上。现在还没到下课的时候,一路上他们并没有碰见其他经过身边的同学。白依依此时却希望有谁经过,让她紧张到说不出话的嘴可以摆脱封印。却又有些微妙地不希望有人来打扰。这种前后矛盾的心情搞得白依依很是抓狂,她很不喜欢这种,心情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般,被别人吊着走的感觉。诚然男生是个很好的人,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此时心底的弯弯绕,怕是会感到莫名其妙而难以应对的吧!想想就头秃!江茗轩就这样看着,旁边的女生似乎陷入了某种自我烦恼,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让他感觉到了某种惊奇。阿月你要废了校庆如期举行,白依依也乐得在紧张的学习生涯中放松一下。很快,在几天的折腾过去后,学生们的生活又回到了往常的节奏。白依依一如既往地成绩悠悠荡荡,非要说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就是在戒掉了上课睡觉的毛病后,成绩单上的分数上下起伏的幅度变小了。这天,白依依仍旧遵照着约定,在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坐在教室里等着顾初月下楼。说起阿月……白依依想起上次去阿月家里,顾母又执着地给阿月报了个英语辅导班。可是顾初月的脑子好像是就偏偏对abcd冥顽不化,死活学不进去。顾母又一次在放弃与坚持中选择了前者。在她看来,女儿顾初月的头脑应该像海绵,只是还没开窍,没遇到适合的老师,只要时机对了,就能瞬间吸饱了水膨胀起来。可现在看来,顾初月的脑袋更像是一块钢板,水没吸住,敲一敲反倒能弹回叮叮的声音。现在,顾初月正在白依依面前,接连地一口一口叹着气。白依依其实也不必对顾初月的成绩有太多的惊慌,她田径队的,走特长生路线进入大学也不是不行。但顾母坚持认为,凭她对女儿的了解,让顾初月出于爱好锻炼跑步还行,让她因此以体育生的身份进入职业,这辈子不大可能。在体育竞技的这条路上,顾初月只是天赋型选手。而且天赋点可能还大都没有点在她正在学的田径上。出去跟人决斗可能更适合战斗意志爆棚的顾初月。而且,她并没有长此以往献身于这个事业的热情。顾初月虽然想反驳,但碍于说的也都是实话,想反驳也无从下手。出于对好友身心健康的热切关怀,白依依还是问了对方需不需要有空的时候跟她一块补习。在此之前一直是这样,周末的时候,顾初月除了跟白依依出去玩,偶尔也被拉着一起补习,主要是恶补英语。当然这些主要是上了高中以后的事,初中时候的白依依。因为年龄太小父母不放心,是不会被放出去和同学一块玩耍的。不得不说,阿月可能就听熟人的话顺畅点,白依依某段时间因为觉得好玩拉着阿月进行了高强度的英语专项恶补,效果拔群,竟是比她在外面花了大价钱报的补习班效果还好,一度让顾母怀疑人生。也可能是别的原因。白依依想起,那时候,自己出于这要补那也要补的心理,东一榔头西一棒地给顾初月从小学单词开始,一路硬打基础,才堪堪让当时的顾初月远离了倒一。说不定,顾初月缺的就是这种从头再来的引导呢?后来的白依依时不时地也会猜想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