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却不是可怖的空间。这是一个有限的、现实的房间。不是梦境,而是活生生的,可以触碰到的自己。白依依伸出手,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另一只手臂上略有弹性的皮肤。是真实的人。睁开眼,用力适应黑暗中的视野。盯着天花板上的风扇,白依依不禁想着。有时候,还真是这样不够美好的现实,足够适合我。目光所及,是有些像电信号受干扰的老式电视机上面的雪花点,密密麻麻的,落在黑色的背景之上。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所有人都睡着的情况下,适合自己把大脑放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的意识能够保持全然的清醒。白依依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好像是要透过这层黑暗,去看清楚一些只有在没有光的地方才可以看清的东西。分蛋糕正经的生日会还是会过的。虽然只是一个举办在白依依宿舍里的小型的生日会。邀请了阿月,还有几个听说了这件事要前来庆祝的同学。白依依在哪怕相隔一年不到的去年,都是不会特意去记住室友的名字的。总有一天要分离的人,又何必要记住呢?白依依消极又固执地认为着,自保到了偏执的地步,身体像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壳。嘘,难得生日,就不要说这么不开心的事情了。晚自习结束到熄灯之前的时间并没有多少,白依依还是一手拖着好友一路上跑回来的。白依依是被蒙着眼推进寝室门的,在听完了生日歌后看到的是,在关了灯后的房间里,上面有着十六根蜡烛的蛋糕,上面还有扭扭歪歪的字体,“祝依依生日快乐”。异常潦草的字迹让白依依有些怀疑是不是写的时候没果酱了。偷偷用叉子戳了一小下面前的果酱,尝了一下,草莓味的。在周围人的拍手祝福声中,白依依头上被戴上了纸质的小王冠,昭示着寿星的身份。还有例行的被催促着去许下寿星要许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这让白依依在人群中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才有的经历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白依依都是把生日忘掉的。即便是在阿月提醒下有记起的那一天,也往往因为与各种各样的假期日子重合,被白依依顺理成章地糊弄过去了。这应该是无法糊弄过去的第一天。有些幸运。看着身旁一张张洋溢着喜悦的脸,白依依头一次觉得这种麻烦繁琐的庆祝流程也很值得。该许下什么样的愿望呢?看向视线中心的小小蜡烛,白依依默默地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并闭眼默念着。希望,白依依这个人,能达到她所想要的幸福。不管她以后认定的“幸福”是各种形式也好,是不是将最初的想法改得面目全非也好,只要她能得到当下所理解的幸福,就是她最大的愿望。她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衷心祈望着。“依依,分蛋糕吧!”阿月把大号的塑料刀子交到白依依的手中,其他人也起哄式地说着第一刀应该交给寿星来切。有些害羞地笑了一下,白依依说着自己实在是不会切,然后言行合一地下了一个歪的刀子。好在其他人也并不在乎这样的小小失误,七手八脚地忙着分开剩下的蛋糕。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以自己这拎书包都费劲的力气,出现这样的结果太正常了——“喂!阿月你太过分了!”鼻尖上被抹了一点奶油的白依依自是不甘示弱,抹了一点盘子边上的奶油就往顾初月的脸颊抹去。顾初月笑着往旁边躲,然后白依依的手就成功搭在了正在一旁看热闹的李雨薇身上。白依依一个逃窜,就让李雨薇的“报复”无端波及到了身旁躲闪不及的伍敏珺,少女在一个愣神后,就以一种面无表情的姿态,抓住白依依,在试图逃跑的白依依额头上画了一个王字。这又引起了开始时最先想起打奶油仗的顾初月的“代替反击”,正在安安静静吃蛋糕的林霖不幸被逃跑中的某人踩到,连带着身旁的人加入了战局。在又几个你打我我没打到你的来回后,终于,现场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嗯……这蛋糕不能吃了吧?”一直安安静静呆在角落里以至于“受害”程度最小的陈欣茹说道。“不知道啊!都熄灯了,哎那边把灯开一下,我洗个衣服。”郝甜在洗手台前面回应道。“好像,是有点浪费哈?”“罪魁祸首”顾初月用塑料刀子挑起了最后一块,因为呆在蛋糕盒子里而免遭“毒手”的蛋糕说道。分给了白依依一块后,在对方摆摆手说不要了后,果断全进了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