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他顿了顿,站起身,把堆在桌子上的薯片袋子收起来。
如果不是郑安於,他怕是在这里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尤其是在程於飞身边。
他哥在旁边咔吃咔吃啃着薯片,完全没有陷入弟弟和他前男友的尷尬气场中。
a大离市中区近,开车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
他哥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礼貌,在车里没有吃薯片,一时之间车內很是安静。
郑安於只是以某种忧鬱的眼神注视着车外,直到郑乐於下车。
低调的黑色suv停在了a大的校门口,郑乐於下车,刚剪的头髮轻易被风吹起,露出他很是稜角分明的眉眼。
「那我就先走了。」他有些冷淡地朝程於飞点了点头,单肩包里现在已经塞了没吃完的薯片,光碟收纳袋还有没来得及给郑安於的玉米小风扇,他垮起来时叮噹作响。
郑安於扒着后车窗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有点捨不得他。
他就着没放下包的姿势从拉开背包拉链,把里面的玉米小风扇给了郑安於。
「上次那个小风扇不是被吉利划坏了吗?」他一只手攥着背包带子,「这是新买的。」
他哥真的很喜欢这些小玩意。
郑安於接过小风扇,眼神亮了亮:「谢谢你。」
「谢谢你,乐乐。」
他说话不是很利索,只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程於飞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切,眼神有些复杂。
他认识郑家的两个孩子都很早,比起外人眼里冷得像块冰一点也不好接近的郑乐於,郑安於其实才是那个更討人喜欢的。
他为人持重,风度翩翩,当年曾是为人交口称赞的少年天才。
——也曾是他看大的孩子。
他将目光从后视镜收了回来,常常含着的笑的眼睛此时也有些黯淡下来。
有时候,人生的风云际遇,並不会因人的感情而改变。
包括他和郑乐於。
他想点支烟,又想起来自己戒菸许久,车里连打火机都没有,况且郑安於也闻不得烟味,他抬起的手又往下放了放。
窗外夜色茫茫,郑乐於摸了摸他哥有些自然卷的头髮,感觉这颗蓬松而温热的脑袋在他掌心拱了拱。
「我走了。」他轻声说。
郑安於朝他点了点头,眉眼弯弯。
程於飞遥遥冲他抬了个手势,郑乐於示意他把车窗摇上。
a大的地標之一夜晚还亮着光,郑乐於利落地背着单肩包往前走。
程於飞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背影,自嘲似地笑了笑。
他早就知道郑乐於是这种人,一旦决定放手,就绝不会回头。
他本来也不应该仗着年长者的身份去俯视这段感情。
他轻轻地将手扣在了车窗上。
他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