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琴琴借着夜色偷偷摸摸地来到了柳明臣的院子里。她正穿着一件薄如羽翼的桃红单衣,映得她的肌肤愈加雪白。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胸脯,她一直是极自信的。其实,她如今冷极了,身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是为了拿下柳明臣,她只能剑走偏锋。她早打听过柳明臣是文武状元,既然武功高,那硬闯肯定是不行的。哪怕魏文熙不在府上,他若是要维持道貌岸然的人设,也不会轻易与她发生些什么。所以,她只能改变策略。她本打算下药,生米煮成熟饭,但是柳明臣今晚竟然没有用膳,一直躲在房中闭门不出。事到如今,她打算利用所有武功高强的男子的共同弱点:保护欲。越是高大强悍的男子,越是有保护弱小的欲望,这是一种本能。迎着寒风,她毅然决然地跳进了别院的水池中,而后喊起了“救命”。惊得池中的锦鲤乱蹿。同样惊得屋顶里的刺客瞬间逃遁。藏在床底的傅乔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功亏一篑。裴琴琴一边挣扎扑腾着,一边把衣襟扯开,心中庆幸府中的水池挖得够深,不然就显得过于刻意。至于怎么解释自己在别院落水的事,这并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之列。只要柳明臣把她从水中救起,看到她婀娜的身姿,幸运的话就直接抱到房中共度春宵。若是他硬要装,到时她便喊暗号让躲在院墙外的丫鬟进来,到时候整个裴府上下都知道她衣衫不整地躺在柳明臣怀里,只要母亲略为施压,自己再装装可怜,还怕他不娶吗?她只觉自己这个计划甚是完美,只是这冬日的池水也太冷了吧?身体被冰冷的池水刺激着,她喊起救命来更有几分真切。可是,她喊了好半晌,那房间里的人硬是不出门,仿佛不闻窗外事一般。这倒是出乎了裴琴琴的意料。她感觉自己身体越发的冰冷,再这么下去,还真有可能冻死在这池子里。她索性把心一横,直接喊起:“柳卿,救我……”故意提高了一点声音,但又怕真喊大声了,惊醒了别的院子的人,有点骑虎难下。到最后,她索性威胁道:“柳卿,我不擅水,若死在你院子里,裴家不会放过你。”裴琴琴顾不得柳明臣会不会怨她,一心只想着把人骗出来就好了。屋子里的人影终于动了,一息之间门被打开。裴琴琴的心放了下来,他既然开了门,肯定会救自己。那人几步便来到池边,俯身看她。夜幕中,裴琴琴定睛一看,来人竟然不是柳明臣,而是一个陌生男子!她只觉浑身发冷,如同冰碴子扎进了骨髓里,又羞又怕。若是引来什么采花贼,她这辈子就完了。双手慌乱地去拢衣衫,才发现衣衫早已落在池塘里不知何处了。波光水影中映照出雪白的肌肤和完美的线条。只见那人面上冷若冰霜,拧紧眉头,嘴里只吐了一句话:“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是谁?”裴琴琴想要远离面前的人,不曾想泡在冰水里太久了,脚有点抽筋,使劲一游,竟真的溺了水,惊呼:“救……救我……我真……”傅乔没有施以援手,反而后退了几步。裴琴琴看他要见死不救,口鼻又呛了水,竟是暗号也喊不出来。傅乔进门前,冷冷地说道:“院墙外的丫鬟,再不进来,你主子就死在池里了。”说罢,啪地一声关上了门。裴琴琴的丫鬟春莲马上从院墙外进来,见自家小姐真的溺了水,连忙喊人来救。傅乔进门之后啐了一口。明知柳明臣已经娶妻,这女子还穿得轻薄,落水勾引,实在是……有病!回房后,裴琴琴裹着棉被,手中抱着暖炉,还是一直瑟瑟发抖。周氏一直往炉子里添加柴火,想要为她驱寒,嘴里一直怨着婢女春莲。春莲自己不够力气救起落水抽筋的裴琴琴,只好喊来护院。裴琴琴那衣不蔽体的样子被护院所看到,周氏只好私下给护院塞了银子,让他不能说出去。但她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裴琴琴私底下肯定会沦为这些家奴的笑柄。若是闹大了引来裴舟夫妇的注意,裴琴琴算是将裴家的颜面都丢尽了。裴琴琴此刻咬着牙,脸色愤恨。她怎么想到今夜在房间的人竟不是柳明臣,那见死不救的陌生男人到底是谁。她甚至连找茬的力气都没有,只希望这件事不要被任何人提起,当作没有发生过。哪怕两个妇人想要息事宁人,这件事已经在前厅闹开了。裴子瞻愤恨的骂声,响彻了柳明臣所在的院子。“姓柳的畜生,你不仅轻薄了我妹妹,还把她推到了池塘里去?寒冬腊月的,你怎么敢?”,!叫骂声不绝,引来了裴舟夫妇,几乎府里所有下人都被惊动,纷纷过来看热闹。裴舟夫妇草草穿戴好,披上狐裘便过来了,头发散乱,看起来有些狼狈。裴舟对着裴子瞻沉声怒道:“你在这里撒什么野?”裴子瞻手指就在裴舟的鼻前比划,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此刻气势极盛:“你引狼入室,请回来的畜生差点玷污了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管不管?”裴舟气急,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身旁的郑婉瑜连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琴琴被那畜生轻薄了,抵死不从,还被扔进了池塘里。”裴子瞻指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那畜生现在都不敢出来承认。”裴子瞻一口一个畜生让裴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知道柳明臣的为人,想都不用想便是裴琴琴上门勾引不成倒打一耙。但他始终是裴家家主,底下人都在看着他的行事,议论纷纷。若是不明所以就把责任推到裴琴琴那里,恐怕要遭人非议,不知道会在坊间传成怎样。郑婉瑜的脸色同样不好看,这种事情裴子瞻没有私下处理,反而闹大,就是想趁机借此立威,甚至不惜自己妹妹的名声。何其歹毒的心肠。裴琴琴在周氏的陪同下也哭哭啼啼地来了。她得知裴子瞻正在拿这件事做由头借题发挥,让她颜面尽失的时候,心里已经很膈应了。但他们始终是一家,在周氏的软硬兼施之下,她这个“受害人”无论如何都得出面声援胞兄。此时哪怕是不情不愿,也得装作娇弱可怜,一副被轻薄之相。他们二房同样因为裴子瞻的发难而骑虎难下。喧闹声越来越大,几乎整个裴府的人都聚在了这里。那扇处于舆论中心的紧闭房门终于打开了。:()皇家庶女竟是马甲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