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盈盈的把面具摘下来,眼角像是弯弯的月牙,晶亮的眼眸中溢这不断滑落的泪水。
宫水奈花长得白净又透亮,纯净的眼眸不掺杂一些污秽。
“看来,日落歌仪式又要重新举行了呢。”宫水奈花感叹道,她伸出手,抓住了飘来的树叶玩弄着,“不知道这次会上演怎样的闹剧?”
“你会选择我作为献玉吗?”孟澜问。
宫水奈花说:“亲爱的澜,不是我选,是日落岛选,我并不知道幽冥之门和冥河水喜欢谁,但一定是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只有新的献玉选出来,岛屿才能恢复平静,而这也意味着你将和爱人分离,永远长眠于此。”
“永远?”孟澜沉思,“我可以见到死去的父母吗?”
“不好意思,永远指的是你离不开日落岛,也落不到轮回之中。你会魂飞魄散,所以我想应该不会见到死去的亲人吧,这是一件悲伤的事情,但我已经习惯了忍受孤独。”宫水奈花说,刚才落入她掌心的书也变成了一只蝴蝶,翩翩起舞,又飞向半空中。
孟澜的瞳孔迎着飞舞的蝴蝶,她坐在宫水奈花身旁全然放松下来:“您和山野佐没有再见面吗?”
“没有啊。”宫水奈花说,“但我知道他一定很想我,想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不是一件好事,你说对吗?”
“不对,被人挂记的人是不会死去的。”
“随你怎么说。”宫水奈花粲然笑道,“不过我知道他为了我都做了些什么……他杀了很多很多人只为了和我再见一面,只为了我不会消失在这里。我原本只能撑得去三十年的,但却突然撑了五十年,然后突然又多撑了三年,我知道是他一直在帮我。”
“撑下去?”
“对啊,封印恶灵是需要我的灵魂,这就是成为长藤家的悲剧。”宫水奈花说,“山野先生曾经想带着我一起走,但长藤家封锁了码头,没有船,我们哪里都走不了。算了,不说这些。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的,他杀了太多的人,这样下去这个村子里的人会被他杀光的。”
孟澜沉思。
这么说山野佐现在还在杀人,他所杀的人和宫水奈花可以维持封印这么久有直接的关系?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被山野佐推下去的陶人蛹,里面还是鲜活的人类□□。
孟澜问:“你是说他现在还在杀人?”
“对,村民,他只杀有罪之人。但他已经双手沾满鲜血了,他也是有罪之人。”宫水奈花无奈的感叹,目光看向远方,“我不希望再这样下去了,这样日落岛会毁灭的,这里承载着我的记忆。你说,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选择将这个岛屿留下来,还是毁灭它。”
“毁了它。”孟澜干脆利落的回答,“我人都死了,我要记忆做什么?我还管得了别人?这些村民是你认识的人,并不是我认识的。我所有经历的一切都可以总结成四个字——无妄之灾。所以,我也会用尽一切办法生存下去,直到最后一刻。”
她不会撒谎,压根不想撒谎。
而且,她想看有没有翻盘的可能。
“我很敬佩你,但是日落歌仪式是不可逆转的。我们之间中就有人会死去。”她自嘲的笑笑,好像想起从前的的自己,“我没有你这么狠心,要不然结局可能会不一样。”
“什么结局?”孟澜看到了希望,日落歌仪式是可以改变的。
宫水奈花捂着嘴轻轻摇摇头:“不可以说哦,因为我不赞同这种观点,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原谅山野先生的所作所为。”
她站起身,张开双臂,迎风而立。
袖子上被缝入上好的金线,波光粼粼。
“不过他们也不该活下去,幽冥之门的打开是日落岛咎由自取,不听劝告。别看长藤家现在风风光光,受人膜拜,其实都是在还祖宗留下的债。”她赤着脚一步步走向悬崖,像是迎接自由的彩雀。
纵身一跃。
宫水奈花消失在悬崖下。
只留下孟澜一个人。
她思索着刚才宫水奈花的话。
第一,山野佐因为他杀了很多人,并且在持续杀人,用来维持住她不消亡。
第二,这个岛也并不无辜。
后一点她是承认的,这样诡异的献祭行为持续百年,整个日落岛的居民都是帮凶,没有一个人反抗,也没有人找到其他方式解决。她想起长藤宅邸客厅内那个黑洞洞的神龛,不屑的笑着。
那些人居然还在膜拜这个神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