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赶回家的姐弟俩和二姐在楼道里碰个正着,对方那一脸喜色,任你想忽略都难。“萌萌,小致,我快迟到啦,就先走喽!”尾调尤带着上翘的小勾子,喜悦地泡泡成串飘过来,“啪叽”一下砸落他们头顶。姜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着自行车架的手紧了紧:“二姐疯了?”妈都生病了,她还笑得出来?姜萌:“……”步子加大,急匆匆往家里赶:“回去看看就知道了。”二姐还不至于缺心眼,估计是事有转圜,她幸灾乐祸呢。果不其然,经过老朱家时,就听到一阵哭天抢地的咒骂,以及非常精彩的屎尿屁脏话。姐俩对个眼神,默默回家,然后齐齐将耳朵贴在墙壁上,聆听隔壁不重样的撒泼哭骂。于素心看到子女的动作,先是无奈一笑,她抱着大孙子靠近,在两人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待两双疑惑眸子望过来,她压着嗓子兴奋道:“你们知道吗?袁大个被厂里给停职了!”“哈?竟然不是开除?”姜致满心失望,精致的脸蛋垮了下来。“先停职,后续再犯,便是开除。”姜萌声线淡淡地,“你以为狗改的了吃屎?”袁大个本性难改,被开除是迟早的事。再说了,一棒子打死有什么趣味,条件允许下,当然是慢慢玩才够刺激嘛。“说的也是!”姜致重新兴奋起来,浑身的牛劲不知该往哪儿使,他一把抢过侄子,架到肩膀上满屋子乱蹿,不多时便飘出一阵孩子童稚的欢笑声。这下好了,隔壁骂的更起劲,还伴随着“框框”砸墙。母子三人全当做没有听到,该干嘛干嘛。这砸的哪里是墙,是无能的愤怒才对!于素心心情极好,柔声询问闺女:“萌萌,中午想吃点什么,妈给你做。”想吃什么?姜萌脑海里顿时浮现各种各样的食物,尤其是街边美食,什么章鱼小丸子、烤翅、酸辣粉、卷饼之类的,就连不太稀罕地汉堡薯条也冒了出来。她偷偷吞了口口水,遗憾打散幻象,忍吧,今年1970年,再有个十来年就能吃到美味的小吃。“这孩子,怎么又跑神了?”一只长着茧子的手掌随着话语覆盖上她的脑袋,温暖促使姜萌半眯眼,眷恋地磨蹭两下。于素心星眸弯弯,微笑睨视着闺女:“萌萌爱吃扣肉,刚好你们下午有空,不如陪妈妈一起来做如何?”“好啊,派姜致给你,我来带聪聪。”姜萌小算盘扒拉的“噼啪”响,聪聪黏她,只要抱着就不会闹,但是做扣肉就不一样,得干不少活计。“你呀!”一节微凉的指节刮过她的鼻尖,于素心无奈摇摇头,偏生情绪中又满满都是纵容。姜萌抿嘴,梨涡却显现出来,笑眸亮晶晶地,黑瞳分明,宛若两颗黑曜石镶嵌在白玉之上。于素心心肝一颤,更加不舍得自家宝贝闺女干活了,张口便喊:“姜致,去把盆里的菜给洗了。”………袁大个的疯癫还不等辐射到邻居身上,便被风尘仆仆赶来的朱老太强势镇压住。老太太头发花白,面相凄苦,穿着补丁套补丁,但背脊挺得笔直,仿佛怎样也压不垮她。于素心对这位婶子很是敬重,热情请人进门,又是端水又是问候的。“朱婶,你这会子赶来怕是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碗面条。”朱老太心中酸楚,这要是她儿媳妇多好啊,抬手压住想起身的于素心:“别忙活,我呀吃不下。”她对着老熟人也不压抑心底的坏情绪,深深地叹气:“我才回老家几天,他们就敢闯出这等大祸,素心呐,我心里苦啊。”眼圈发涩,眼泪聚在眼眶里直打转,朱老太倔强的愣是不让一滴泪水流下来。“袁大个她…怎么敢?咱们两家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实在是羞愧见你和小姜啊。尤其小二,多好的孩子,别人不清楚,我老婆子打小看着她长大的,这娃娃心里明白着,因为生的好从来不敢有半分越矩行为。”于素心被她说的共情,眼泪说来就来,捂着嘴小声啜泣:“可这世情偏偏就不肯放过我的小二啊。”若说心里苦,难道她不苦?姜萌和姜致见母亲哭了,哪里还能无动于衷,纷纷凑上前安抚。“妈,别哭了,我二姐非弱者,这点流言蜚语击不垮她。”姜致狂点头附和:“就是,就是,我二姐内心强大,又岂是平常之辈?”“呜呜~”哭声更大,“可妈心疼她啊。”母子三人哭作一团,聪聪小朋友见还有人挑战他的强项,瞬间不干了,扯着嗓子干嚎。好一阵魔音穿脑,吵得几人脑瓜子嗡嗡作响。“老天爷啊,小祖宗你别哭了,小叔带你骑大马。”姜致架着孩子往肩膀上甩,乌拉乌拉的跑起来,可惜孩子开了嗓,没想那么快收工。“姐,救命啊!”姜致朝着姐姐冲了过来,弯腰低头,一个小孩瞬间从脖子滑了下来,落入姜萌伸出的臂弯之中。顿时,高音停止,世界安静了,所有人都得救了!“这娃娃还是这么厉害。”朱老太捂着隐隐作痛的耳朵告辞,有此一遭,所有的情绪都被嚎散,诉苦求情是不成了。于素心满怀歉意送她出门:“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朱婶,改天再请你过来玩。”房门一关,她面色复杂至极,悠悠叹气:“这人啊,从来都是帮亲,哪有帮理的呢。”以往还觉得朱婶子自有傲骨,最是明事理,虽然吝啬成性,那也算有旧可考,被占点便宜就占点吧。如今,再来看,实在是自己眼瞎心盲啊!“妈,不是说要做扣肉吗?”姜萌稳健发挥,再次将她妈从负面情绪中抽离。“对对,姜致你给我从坛子里挖点盐菜出来,还有那姜蒜都洗好备用,对了,蒸菜的竹篾也找出来洗干净……”絮絮叨叨响起,姜致被喊成一个旋转不停的陀螺,他哀怨瞟向姐姐,你清高,你拿我顶在前面当出气筒。:()七零:懒着懒着,她成了将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