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成了老话里说的失心疯。“没事没事。”薛闻摇头,环视周围环境。有嘉庆子在一旁督促,有外头探头探脑过来的厨娘想要看热闹,再加上周围环境,薛闻很轻易就从记忆之中翻出来。这应当是嫡母头一次带她来曹国公府。那时候她还不知晓其中深意,只亦步亦趋不敢多说话。嫡母却说在家中自己就爱弄这些庖厨之事,虽说上不了台面,却能在许多年不见的长姐面前展示一番。于是被带到了大厨房内,被许多人看着。记忆细节早就变得模糊,薛闻只想着自己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病人吃到嘴里什么都是苦涩的,她昏迷了不知多久,醒来只觉自己被药汤腌入味。如今再看到白花花的精米,觉得分外亲切。她自从嫁到曹国公府后就从未自己动手做过膳食,但真正喜爱的东西如同附着在灵魂深处的影子,开始还有些陌生的动作,转眼就能驾轻就熟。那些生疏的技艺,恍若隔世的忐忑,在发现熟悉的喜爱依旧刻在灵魂之时,薛闻开始笑起来。从抿起嘴唇时候内敛的笑,到最后眉眼弯弯。一旁盯着薛闻的嘉庆子发现,这位之前总低着头,不爱说话的九姑娘,原来笑起来还有酒窝。-她想吃些有味道的。便做主做了咸粥。精米被水冲开,火焰轰的一下点燃。薛闻不需要思考,瑶柱、干贝便被处理完,又从中间的桌案上摸了两个咸鸭蛋,将蛋黄取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煮白粥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饭食。但在简单之上,想要做得出彩便更需要考验手艺。外头围的人知晓嘉庆子正在忍耐边缘,眼看薛闻又不是好热的,便不敢像刚才一样探头探脑。薛闻没耽误等粥熬熟的时间。她还想吃青菜。不用猪油烹饪,不用鸡汤点缀,简简单单用清油润锅,再放上蒜末,将青菜放在里头。炒得嫩嫩的,脆脆的,菜心还带着一丝甜。原汁原味。等青菜被盛了出来,薛闻不用看,都能感受到嘉庆子的不屑。——千金小姐喜爱庖厨之物便罢,还如此上不了台面,净用廉价之物。薛闻以前听嫡母的话,按照勋贵菜肴的方式也没得什么夸奖。能真真切切重来一次,只想做自己喜欢的。吃自己喜欢的。更何况,她记得长姐喜爱与她高贵品格不同的酱肘子,清粥小菜若能让她开胃最好,若不能,她愿意代劳。早逝的长姐在记忆中早就模糊,只记得是和嫡母不同的温和人物。薛闻不想再嫁给沈今川重蹈覆辙,也不愿在意嫡母评价。规划着时间等菜炒完,薛闻又吃了好几个被碗罩起来的荔枝,才垫着巾帕打开了砂锅盖子。柴火慢慢煨熟的精米咕嘟着细密小泡,等她用勺子搅了搅锅底,那些被掩藏得严严实实的瑶柱干贝翻涌上来。
瑶柱向来用来作熬汤点缀,混上十足粘稠的精米,鲜香一绝。但这么大胆的用法还是头一次见。自从掀开瓷罐盖子时候馥郁在鼻尖的鲜香香气浓郁扑鼻,让人垂涎欲滴,忍不住想要尝尝。——奇怪,算不上什么珍品,原先竟然从没人这么做过。当然不是只有薛闻有这种巧思,只是勋贵家的家厨要么声名在外,绝对不将这种与勋贵不配的菜肴拿出来玷污自己名气。要么便是只求不出错,不然一次创新让主子尝到好处了,日后便得日日创新。但用料大胆,动作熟练,火候香味刚刚好,一点海鲜的腥气都没有的粥品在一位千金小姐手中做出来,可真是奇景。薛闻没理会这些人究竟在琢磨什么,她用勺子盛出一碗尝了尝火候,知晓已经成了。“九姑娘?”嘉庆子开口制止薛闻,薛闻却给她让了个空,指挥道:“熄火吧,可以盛出来了。”这庶女,怎能颐指气使地使唤她?!嘉庆子咬牙,但看着薛闻想起她的怪性子投鼠忌器,忍着怨气将火熄了。但她从小身为大小姐身边的侍女,哪里会这种她眼中下等仆妇才干的粗活。不仅没将火熄灭,反倒呛了一口浓烟,咳得喘不过气。再抬头去看薛闻,这位主竟然正闭着眼睛品尝粥中滋味,将自己全然忽视了个遍。“厨房里的人都是瞎子吗?火都不知道来给熄了,是怎么做的活计!”嘉庆子迁怒,厉声叱咄,手中的镯子碰在灶台边上,清脆的玉石撞击在上头,碎了个彻底。外头人眼观鼻鼻观心的来熄火,不在这时候惹少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侍女。而一旁的薛闻,老老实实地护着她的粥。好似所有杂事,都不入她那一双清澈的眼眸。-“这做个膳食,怎么人还做丢了?”“我的儿,为何要选小九这个不中用的,让她来嫁国公府这个好亲事,未免太抬举她了。”薛家大小姐薛阮阮一脸病容,轻靠在软榻上,听着她的母亲为她这一次选家中九妹进府的决定而不平。她的母亲出自关中郑家,嫡女出身嫁给草根出身,父亲原先不过是一个木材商人的薛家现任家主,这么多年都不服气,要维持着来自世家的尊荣。可世家和勋贵向来吃不到一个碗里,父亲身边莺莺燕燕不少,幸而母亲有雷霆手段整治,唯一让她心中不快的便是小九的亲娘。一个让她没有办法整治的聪明女人。可,这又怎么样?小九不爱说话又不喜欢争抢,和她那个心机颇深的亲娘不一样。当不了人的解语花,生得却好看,又有厨艺在身,这才是她选定好的继任者。“母亲何必着急,小九心性究竟如何,还得我细细观察,更何况,不是小九,那就是别人,家里其他几个族妹……我可更不放心。”薛夫人想起什么,不屑地轻哼一声:“你爹新纳的姨娘刚出了小月,昨个儿伺候你爹的时候,竟然……”两人窃窃私语,薛阮阮听着父亲的房中事没忍住扑哧一笑。病容带着几分红晕,显得越发娇艳欲滴,两个只有两分相似的容貌露出同样的不屑和高傲,让两分相似变作七分,任谁都看出是一对母女。“母亲也要多整治整治她们,免得坏了爹爹的脾性,在朝堂事上昏了头。”“当然,你爹心里有数。”“即便宠爱妾室,也不敢不将我放在眼里,那些妾室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我都不爱跟她们计较,一些子腌臜东西。”“你啊,比娘强多了,贵婿多年无妾,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