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透过后视镜瞪着费渡的背影,心里那一点隐约的温情再次漏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是想扒了费某的衣服,还是想干脆扒了他的皮。
瞪着瞪着,骆闻舟忽然无意中瞥见费渡那挺的衬衫袖筒在无风自动,刚开始还以为是衬衫上绣了什么暗纹反光,再仔细一看,他发现是费渡人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冷极了,又好像被电击过。
骆闻舟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到底不放心,推开车门跟了上去。
也许是嫌他们这富人区治安太好,费渡连院门也没关,四门大开地敞在那,可能是长久没人居住,怕长满杂草不好打理,费渡用石板把院子填平了,寸草不生,显得平坦又冷淡。
骆闻舟追过去的时候,费渡已经摸出钥匙开了门。
骆闻舟:“哎,我说你”
他刚一开口,就看见方才还张扬跋扈耍流氓的费总整个人晃了晃,他的手按在门把上,仿佛想撑一下,不料打开的门随着他的力道往里退开,费渡一个踉跄,直接跪了下去。
玄关铺的是冰冷的大理石板,膝盖毫无缓冲地撞在上面,“通”一声闷响,骆闻舟光听这动静都觉得腿快瘸了,连忙过去一把将人扶住。
费渡脸上不正常的血色似乎已经耗尽了,比平时还要苍白几分,额角微微透着冷汗,手脚轻轻抽搐似的颤抖停不下来。
“怎么了?”骆闻舟一抬手抱起他,伸手捧起他的脸,“怎么回事?费渡,跟我说句话!”
“可能是低低血糖”费渡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伸手握住骆闻舟的膝盖,想撑着起来,胳膊却是软的,挣扎了一下又跌了回去。
“低血糖?”骆闻舟听了这匪夷所思的解释,当即没好气地开了嘲讽,“占我便宜的时候累着您老了是吧?我也真服了——”
他说着,双手一用力,直接把费渡抱了起来。
费渡起来身量颇为修长,随便往哪一戳,存在感都强得逼人,这会把人抱起来,骆闻舟却觉得全没有想象中的吃力,薄薄的一层皮肉下隐约能磕碰到骨头,明显是那种疏于锻炼的偏瘦体质。
其实仔细想想,似乎也合理,二十出头的一个小青年,随便磕碰一下能骨裂,还不如眼镜框结实,肯定是那种仗着年轻到处花天酒地、常年处于亚健康状态的人。费渡脸上时常没什么血色,有时候和狐朋狗友们鬼混得太疯,还会带上一点明显的气血不足,明显是个典型的“肾虚公子”。
可他身上又有某种冰冷而强硬的特质,总能让人忘了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骆闻舟拎着费渡平放在沙发上,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淤青未散的老腰:“先别死,你这有能吃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