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夜,他已换了一身衣服,也不知道伤口处有没有包扎,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刚好有一缕暖阳透过窗户映在了桌面,薛寒迟一手撑着下颔,一手将那瓷器瓶子放在光下,看着那缕阳光透过瓶身,在它的边沿描出一圈透亮的青色。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瓶子,右手食指百无聊赖地一下一下敲着光下的那片桌面,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出澄澈似水的一双眼眸。
薛寒迟撑着下颔,沐浴在阳光下把玩着手中的瓷瓶,忽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他敲桌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在心中默念到某个数字后,他慢慢地将瓶子放在袖袋中收起。
“来都来了,还藏着做什么?”
也就是在同一时间,房间的木门被一阵浑厚的灵力轰然冲开。
伴随着刀剑出鞘的摩擦声,一道身影迅速闪到他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面对这突然来临的意外,薛寒迟并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明明此刻自己处在下位者的位置,他也只是看了眼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开刃长剑,随意地扫了对面人一眼。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抿起一抹浅淡的笑。
“难道你们苍南山的人,都这么喜欢给人惊喜吗?”
无砚山(九)
昨日下半夜下了一场小雪,到天光熹微时才完全停下,随着日头高升,一阵微风拂过,松枝上的细雪扑簌簌掉落。
江楚月昨日睡得深沉,合上眼睛之后,再睁眼就是天亮了。
坐在窗边,暖融融的日光洒在她的脸上,在她的眼睫撒上碎金,空气中全是淡淡的草木气息,和着微冷的风灌入肺腑后十分清爽。
对于江楚月而言,这本该是个舒适清新的早晨。
如果不是一醒过来就被叫到薛寒迟的房间问话的话。
日头才刚刚升起,这件卧房门口人头攒动,就连门口的长廊上都挤满了人,大家叽叽喳喳地聊着八卦,言语间都是对房内人的好奇,他们中有的是无砚山上见过薛寒迟的,小声地和身边人嘀咕着什么。
江楚月尽量忽视这些弟子朝自己聚集的视线,被小弟子带着走过门口拥挤看热闹的人群。
一只脚还没完全踏进房内,就听到那道熟悉的冰凌般的嗓音。
“我为何要跟着苍南山的弟子?”
一把剑正稳稳地压在他脖颈间,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红痕,几乎再往前送一点就能割破血肉。
薛寒迟嘴角却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容,似映在日光下的新雪般柔和明亮。
“当然是因为江楚月啊,她说她喜欢我,愿意替我去死,这样好的人,我怎么能不跟着她呢。”
随着木门吱呀合上,房内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新进来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