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那个荒诞不经的喜欢和舍生证情的承诺开始,自己就一直在被她牵引着,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从一开始,他就是知道江楚月在骗他,可是自己却始终找不到她接近自己的理由。
若是想要杀他,埋伏了这么久,也该动刀了。
他的性命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连他自己都不甚在意,□□的痛苦也不会让他有丝毫的不耐。
想要杀他,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的,若是哪一日江楚月能讨得他开心,他主动将性命交到她手上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江楚月迄今为止走的每一步都不对。
错了,全部都错了。
要杀他就应该在他顾及不遐,背对她的时候亮出刀剑。
要杀他就应该拿准时机,趁他不备的时候砍断他的四肢,掐断他的脖颈,让他无力反抗。
她应该这样做的。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演变成了这样一副局面呢?
为什么自己明明知道她不怀好意接近自己,还是忍不住被她牵动心弦,感到不安呢?
还有心中那至今未探明源头的灼烧感。
薛寒迟仰头看着天边弯起的上弦月,暗淡月光缓缓流过他的眼睫、发梢,在他的脖颈上的淡淡疤痕旁划出一道割裂光影的模糊分界线。
虽然对自己的性命不在意,但他不喜欢心绪被人扰乱的感觉。
或许,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无论江楚月是因为什么接近自己,自己都不能再留下她了。
不然,真的不知道这样继续下去,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他低头看着江楚月,腾出未沾染血腥的另一只手,直接朝着她的颈弯探去。
刚刚经历过一轮杀戮,他此刻全身都散着热气,手指碰到江楚月微凉肌肤的时候倏地顿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太冷了,在被他温热的手心碰到的时候,江楚月忽然动了动,脑袋歪着向下顺着他的掌心摩挲了一会,正好让薛寒迟的手从脖颈处滑到了自己的脸颊上。
柔软的脸颊贴着他的掌心,明明江楚月的体温要比他低很多,可他的手却没有半点降温的趋势,反而像添了把火般灼烧得更热烈了。
薛寒迟的心中,有种瞧见春天的花树纷纷扬扬飘落的感觉。
被她的动作打断思绪,薛寒迟蓦地怔住了,掌心停在那里,心中被一阵阴霾笼罩,似有些慌张地望向她的双眼,想要确认些什么。
可她依旧无声地躺在他怀里,眼睑上落着月影,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