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胆小,没我在不敢见外客,二位多多体谅。」转头问管事的,「夫人准备好了没有,快快叫她出来见客。」
未等管事的答话,裴縝先一步道:「先前怕惊到夫人,既然陆少监回来了,前往夫人房间面见也不至太失礼。」
大概是没想到裴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陆龟年愣了一瞬才想起来回答裴縝,「既然如此,二位请。」
去往臥房需经过一条芳径,芳径幽寂,地面上铺着一层还没来得及打扫的落红,別添淒凉。
「二位成亲几年了?」
「五年了。」
「听说陆少监膝下无子,五年了,怎么也没生个娃?」沈浊插嘴进来。
陆龟年不曾计较他的无礼,解释道:「玉盈身体虚弱,怀过两次皆小產了,这两年在调理身体。」
穿过一道花藤编就的月洞门,一截粉垣在薜荔藤萝下半隱半现,粉垣后玉栏绕砌,两间幽舍,便是陆夫人居所。
「陆少监和令夫人住得够偏啊。」沈浊不轻不重嘀咕一句。
「玉盈喜静,二位里面请。」
房中气味芬馥,如兰似麝。壁上掛着两副画,一副春草图,一副牡丹图,笔画润泽,画中花草別具可爱之態。
珠帘后,女子倩影娉婷,双手交叠坐於椅上,姿仪美好得如同周昉笔下的仕女图。只可惜云遮雾绕,难睹真容。
陆龟年与邹玉盈交代数语。邹玉盈闻言道:「原来是这样,官爷但问无妨。」
裴縝抽出袖中画轴,当场展开,「请问,这副仕女图可是出自夫人之手?」
邹玉盈隔着珠帘便认出来了:「確出自妾身之手。」
「既是夫人的画,何故出现在崔监正书房?」
「画成此画时,侍女碧月拿到市上沽售,被人以十两金买去。现在想来此人便是崔监正。那还是我未出阁时候的事,连龟年也不知道。」
「夫人卖了几副画?」
「只此一副。」邹玉盈道,「这事后来被父亲发现,责骂我轻浮,竟将闺阁之物拿去市集售卖,连累碧月被撵出了府。」
默了片刻,裴縝道:「夫人和崔监正熟吗?」
「崔监正和龟年是忘年交,常来府上走动,还算熟悉。」
要问的仅有这么多,裴縝道声「打扰」,告辞出府。
沈浊对此极不满意,埋怨裴縝道:「你干嘛不让她从珠帘后走出来,来一次连个真容也没见着,亏不亏。」
「此去只为查案,不为看美人儿。」
「你也看出她是美人了?」沈浊遐思道,「身段那么曼妙,脸指不定多美,可恨不能一睹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