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玉盈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紧接着低下头,如水般沉静着。
邹子禄则愤愤道:「不生气是我妹妹教养好,你別不识好歹。」
裴縝微默,突然话锋一转,「冒昧去夫人臥房查看,相烦指个丫鬟引路。」
「红玉。」邹玉盈叫出一个丫鬟。
路上,裴縝问红玉,「在夫人身边伺候多久了?」
「回官爷,半个月了。」
裴縝剎住脚步:「半个月?」
「是,我上月二十五被买入府里,到今天整好半个月。」
「夫人身边几个人服侍?」
「哟,那可多了,里里外外加起来十来个人呢。」
「服侍夫人最久的是谁?」
「夫人身边都是新来的,没见着有老人。」
裴縝默默寻思,上月二十五……即是说在戚行光遇害第二天陆龟年便换掉了邹玉盈身边的丫鬟婆子,如此不符合情理的举动,究竟意图掩盖什么?
「夫人脾气如何?」
「夫人知书达礼,安安静静,可好服侍了,从不为难我们做下人的。」
说话间,邹玉盈的房间到了,红玉引他进去。室內布置馨雅,房间縈绕着不浓不淡的香气,裴縝闻着那股香气,声音陡然拔高:「哪来的香气?」
「想是月见草的香气还没散。」红玉笑着说,「夫人爱闻月见草的花香,说那气味晚上助眠,让晚上开花时搬进来,第二天花谢再搬出去。」
「夫人一直有这个习惯吗?」想起问了也是白问,「算了,不用回答。」
裴縝打开邹玉盈的梳妆匣检查,匣中摆的不过首饰细软,没有特別之物。目光逡巡一圈,忽然落到西窗前的陶俑上,陶俑陶泥烧制,呈跳舞小人状,上刷三色釉彩,精美绝伦。
裴縝拿起来把玩,「夫人喜欢这种玩意儿?」
「谈不上喜欢,拿来做摆设的,前些日子被风吹落窗外摔碎了几个,也没见夫人在意。」
裴縝见再没有什么好看的,退出房间。
回到庭院,邹玉盈面前:「我见夫人屋里摆有月见草,此等乡野小花,何以得夫人垂青?」
「裴寺丞办事真仔细,连个花花草草也不放过。我们家花园子有上千种花,你要不要一一去认识认识?」邹子禄不忿地嘲讽。
裴縝不理睬他,只盯着邹玉盈。
邹玉盈道:「喜欢它的香气,夜晚闻着安神助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