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在家苦练的。」萧椯不以为然说,「整天拿着五木哐哐砸,砸得人耳朵疼。」
「你们是如何认识?」郑祈好奇问,从昨天两人的眼神交流,便知他们关係匪浅。「她为何要参加科举?」
「她是家母的远房亲戚,父母双亡后投奔我家。」萧椯说。「见我考了探花不服气,就也要考。这事还请郑郎官勿与他人知晓,此事了结后,我自会带她回去。」
「是么?」郑祈不禁有些失落,如若她真是个男儿就好了。「还劳烦萧县令替我给她道个歉,昨晚是我疏失。」
府兵突然高声呵斥住朝院子这边走来的快手和杂役,一齐拔刀把两人围了。「小人是来送药的。」杂役颤慄说,手里的药汤嚇得抖落小半。
医官听闻,赶紧接过药,待府兵点头,杂役鞠了一大躬,转身跑了。快手仍旧站在那里,表情极是僵硬,但身上的衙役衣袍让他保持一定克制。
萧椯不急不缓走去。
郑祈挥了挥手,府兵们方才避让开。
「县令,那姓李的女子仍站在衙门外不肯走,说定要见甄举人一面,路过的人见她柔柔弱弱,都上前关心询问,不知道的还以为」快手为难说。
「是李萝菡么?」郑祈问。「或许是为她爹的事而来。」他见萧椯神色不快,主动承揽道:「不如由我去说。」
旁人向来怕羽林卫,再凶悍难缠的人见着他们官袍,气势都要弱上三分,他只需往那里一站,挺直胸膛,面无表情、平稳直述几句话就是,若是还不能解决,就望陆公公一眼,这是他干爹卫总管教他的。
「不必了。」萧椯淡淡说,转身朝外走去。
李萝菡带着一名小丫鬟站在侧门外,穿着一袭淡绿衫裙,容貌绢妍,春山微蹙,目光莹莹,甚是柔弱可怜。
看不出一丝风尘味。
但正经闺秀,是不会出门拋头露面的。
相隔不过一丈的街巷里,聚集好些围观的百姓,见着县令板着脸出来,身旁还跟着一位锦绣官袍的男子,一窝蜂散了。
她盈盈向二位行礼,近看神色憔悴。萧椯就端直站在门前,即使不远处仍有大胆的百姓窥视,也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风有些寒,吹得她髮丝略乱,嘴唇发白。「甄举人的伤势可好?」她关切问。
「只是中了麻药,现已康復,不必牵掛。」萧椯態度尚算客气,目光只是微微变化,便如一道寒光慑人,虽才二十出头,已没有同龄人的稚嫩,气质如华端肃,令人望而生畏。「天色不早,李娘子还是寻一客栈歇息,明早回城罢。」
「可否」她鼓起勇气说。
「李娘子,」萧椯客气提醒说。「甄圆初次离家,行举有些浮浪,若是被家里人知道他流连平康坊,非打断腿不可,况且他还定了亲,今后如无必要,还是不见为好。」
李萝菡不由垂目。
「小姐为了能出城见举人,千求万求,被妈妈抽得遍体鳞伤。」身边丫鬟急切请求说,拉开她的手腕都是抽打的鞭痕。「求甄举人出来见一面罢!」往门里四处张望,以为『他』就躲在里面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