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縈透过柜门缝隙,正好能看见中年人的相貌。她在御史台见过这个人的画像,是殿中侍御史程苍之。他是程瞻之的父亲。
还有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相貌甚是嶙峋、深刻,故作的笑容给人阴森感,且油腻腻的,他是霍綃的父亲霍贺,两年前调进心都任大理寺评事,是父亲温絳和萧伯父的同年。
她印象中,这位叔叔以前笑容要自然许多,兜里总是揣着糖,一大把一大把塞给小孩子。
「甄圆在何处?」程苍之看见房间內只有郑祈一人,不免好奇。
「她人不舒服,去更衣了。」萧椯淡笑说。
「等会儿记得叫她过来。」程苍之吩咐旁边侍从。「阿祈,可是要随我们一道赏花?」他客气询问。
近来朝中局势暗潮汹涌,他干爹卫总管曾帮先帝设计陷害过新帝,好多贵族与之划清界限。他早年丧父,成长过程中多有赖干爹帮扶,努力查案也是想帮干爹爭取一个体面的晚景。
今日程家老太君生辰,他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早早送上贺礼,推说公事繁忙不能过来。若非为查案,断然不会接近香雪海。
再来柜子里还有他在意的人,他有好多话要说。
「祈今日还有公务在身,过来香雪海是为查孔明灯飘落一事。」
「常言道,劳逸结合,方为正理。郑副使最近一直忙於公务,说不定到林子走走,反倒有助於灵光闪现,何必推辞侍御史一番心意?」萧椯说。
其他人心里本就不满萧椯今日故意撞到程苍之面前献殷勤,见他不清楚个中缘由,强邀郑祈一路,不免推波助澜一把。反正到最后程苍之要是怪罪起来,帐只会算在提议的人身上。
郑祈见推迟不过,只好同往。
温縈在柜子里被松香味折磨得胸闷气短,里面放着一块松脂和一张皮面具。等人都离开后,她一气之下全砸在地上。
寻望四周,並没有连环凶手的人影。窗外,几名僕人正抬着炉子赶往宴会现场。「魏二公子不喜欢荔枝,记得加换沉香。」
魏家的人今天也会来,那魏达諳说不定
她回过头又看了一眼皮面具,戴在脸上就是先前见过的程家侍从。
如今有霍贺、霍綃父女在,这张面具正好用得上。
『真是天才』她看到镜子中十分真实的面容,心生感慨。『如若借这副面具替父报仇,事后将它拋扔在现场,大家会不会以为是连环凶手做的?』她心里泛起涟漪,瞬间,想明白了所有的作案手法。
林子里落英繽纷,郑祈正颯颯舞剑,周围人都满怀期待看着萧椯,他提着笔似做思考,又请郑祈换一个方向重舞。
外围站了许多贵族女子瞧热闹,宋浩也站在附近,不復平日清君子形象,相当忐忑。
有人靠在程苍之耳边说话。「宋状元为內子高氏打扰生宴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