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个日子过去,伯爵府人人自危,因为府里好像又出了一个患失心疯的家伙。
管家是第一位,范闲少爷是第二位。
长此以往,丫环下人们总能见到一幕特定的场景。
先是周管家朝范闲少爷露出恶毒埋怨的眼神,悲悲切切的像怨妇。
紧接着便是范闲少爷回以羞羞的微笑,看得让人动若。
起初丫环们还感叹自家少爷以德报怨,即便周管家坏得如此透彻,少爷依然示以微笑,和谐面对。
但时间久了,有人就会看出些问题,少爷笑多了似乎也不是那么好看,甚至于有点瘆人。
作为当事人的周管家是最先察觉并体会到的,不论睁眼闭眼,那张痴痴的,干净可爱的笑脸总是无处不在,就像游荡的鬼脸,在人心头挥之不去。
周管家终于明白了范闲的用意,忍不住暗骂小贱种,面上撑着强势,但实际上,他近乎癫狂,已经快要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
终于,周管家放弃了报复,每日也不敢瞪恶眼了,见到范闲,犹如老鼠见猫,怯弱到唯恐避之不及。
小小的笑容无疑给管家肥胖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
这日,伯爵府正院,老夫人心情不错,一家子齐聚一堂,伯爵别府两位先生也在席上。
周管家服侍在老夫人身旁。
老夫人半闭着眼睛,问过去:“周管家近日是什么情况,精神不好?”
周管家精神委顿,顶着两团黑眼圈俯下身子,恭敬道:“禀老夫人,这些天总是做噩梦,所以精神气略差了些。”
“消瘦不少,去库房寻些安神的药草吧,不能坏了身子。”
得到老夫人关心,周管家激动道:“多谢老夫人厚爱。”
好不容易缓一下,谁料范闲忽然放下筷子,投去让人颠倒的羞羞微笑:“奶奶,孙儿近些时日在费老师教导下颇为用功,医学诊治见长,帮周管家配一些安神入眠的药想来没什么问题。”
老夫人看向桌旁,费介点头哈腰:“嗯嗯,没错,少爷天赋很好,出师亦有可为。”
“那好吧,你便帮周管家治治。”老夫人微微颔首。
“不要啊,老夫人。”
闻言,周管家身形不稳,手脚抖嗦不止,险些一屁股坐了下去,哆嗦着道:“不劳少爷为我一个下人费心,失眠小病我自己看就好。”
“这怎么能行。”范闲利索起身,摸着下巴围着周管家打量一转,面色极为严肃走到老夫人身旁,一拍手,吃惊道,“奶奶,孙子观周管家心慌手抖,虚汗乏多,怕是气血不足的阴虚症状,此病可不好治啊。”
“哦?”老夫人眼神依旧古井无波,平常视着。
范闲自信摆了摆手:“不过奶奶无需担心,孙子与费老师联合会诊,此病即便难治,最多半月,也定能保周管家安然无恙,生龙活虎。”
老夫人困意来袭,挥了挥手:“随你吧。”
周管家气都喘不匀,汗水打湿衣襟,连忙跑出去:“禀老夫人,上月订制的绸子有消息了,我即刻出府去取,晚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