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若用力点了点头,这些知识灌输在脑子里还是过于超前,但她相信先生所说的每一句话,做得每一件事都总有道理所在。
不一会儿,滕子京办完事回到马车上,神情异常严肃。
“这些天连日大雨,有坑洼实属正常,但那坑洼未免大了些。”
林若笑了笑:“也难为他了,一介读书人挖那么大的坑。”
滕子京不由得骂道:“堂堂读书人,弄虚作假,何其无耻。”
“不要意外,读书人大都是这样的。”林若自然而然道,言语十分大胆,滕子京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然,我肯定是那少部分人。”林若又解释道。
滕子京小心翼翼看过去:“先生作为小姐的老师,自然不是这类人。”
范若若小嘴嘟起:“若若以后也不是这种人,哥哥以后也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和先生一样的少部分人。”
林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很柔和地对着若若道:“你知道这少部分是指什么吗?”
范若若皱起小小眉毛,认真思考,张嘴欲言,却又闭了回去,最后得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答案:“反正跟先生做一样的就对了。”
“先生适才做法实在解气,这种人就得大骂一顿,骂得他面红耳赤,落荒而逃,没有当面揭穿已经是给他留面子了。”滕子京情绪激动,没来由一阵痛怨,“若不是先生仗义执言,在下非得好生让他长长记性。”
处理完余事,一干人等再次启程,马车穿过那片泥泞地,溅起阵阵水渍,尽数撒野在路边那辆寻常马车旁。
文士吴伯安冷冷看了两眼,胸中一阵烦闷。
小厮递过崭新的锦衣给主人换上:“车里不是范大人吗?”
“失策了,本以为是户部侍郎范建大人,没想到只是一个不识礼数的窥牖小儿,真是气煞我也!”
吴伯安一挥袍袖,皱了皱眉,觉得车内之人好生讨厌,想起范府,突然也连带生气怨恨来。
“能教出这样的无礼之辈,深受皇恩浩荡的京都范府也好不到那去。”
小厮添油加醋道:“我们要投靠的可是现如今朝廷里的大红人,翰林院学士林若甫,哪是他们无权无势的范府能比的。”
吴伯安哼了两声,一脸嗤之以鼻:“翰林院前景辉煌,乃朝廷养才储望之所,历来宰相十有七八都出自翰林,我们的方向不会错的。”
“走着瞧吧,他年谁踩谁头上还不一定呢。”
林若是听不到这话的,若真听到,他必得嘲讽一句,十二年后被五竹一剑封喉是什么感受。
行了一段路程,若若贴着小脸沉沉睡去,林若在马车上铺设了一些软实的被褥,让其不至于受太多的颠簸,方才下车抖抖精神。
“我们还有多久能入京?”
“最少也要十天行程,前去二十里有所驿站,今晚可以暂做修整。”
林若点了点头,瞳眼放入广袤的林中,正此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黑影出现在林子里面。
黑影恰巧也在注视着这边的情况,似乎意识到被发现,挥手射出一枚暗标,惊起动静。
这枚暗标射出范围很是随意,只是落到众人身前不远,没有造成任何威胁。
有人惊呼一声刺客,几位五品护卫循迹追入林间。
滕子京担心有诈,率领余下的人护守在马车周边。
林子里本来动静不小,但当护卫们涌进去后便再没了声势,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响。
藤子京感到十分诧异,数名五品护卫就算不敌,也不会是没有丝毫动静,莫非这人已经强大到…倒吸一口冷气,滕子京拿不定主意,只能看向林若,林若面色平静。
林中的情况一瞬一息落在眸中,那黑影动作敏捷,仅是一个照面,几个护卫应声而倒,根本发不出任何声响。
“莫非是那吴伯安的报复?”滕子京怀疑道。
林若心里有数,摇头道:“他没那本事。”
“照顾好若若小姐,我进去一探虚实。”
滕子京一惊,忙拉住林若:“怎么能是你去,要去也是我们这些护卫去才对。”
林若义正言辞道:“我略懂一些拳脚功夫,这话应该跟你说过。”
滕子京眼睁睁看着,心里暗道,就算是再懂拳脚功夫,也不可能懂过府里的五品护卫吧。
“他没有敌意。”林若吐出这话,滕子京才肯松开手,直到人离开视野内,滕子京才发觉不知为何,他竟然信了年轻先生的鬼话,刺客又怎么会没有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