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起洗吧。”沈岁和说。江攸宁能感受到身后源源不断传来的温暖。她忽然翘起了嘴角。“江攸宁。”沈岁和忽然低声喊她的名字。“嗯?”“我约了一个心理咨询师。”沈岁和顿了下,才继续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江攸宁愣怔了几秒。她手中的碗突然掉进洗碗池里,溅了她跟沈岁和一身水。chapter20我很久没为自……江攸宁好像知道自己病了。她自小也知道,不能讳疾忌医。只是——她不想去。发自内心的抗拒。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不要。她头垂得更低,声音颤抖:“我能不去吗?”“沈岁和。”她忽然转过身,也不顾手还湿着,紧紧地抱住沈岁和,“我不想去。”眼泪落在他的t恤上,浸入他的肌肤,灼热滚烫。“沈岁和。”她哭着说:“你别送我去医院。”“不要送我去看病。”“我会好的。”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哽咽到嘶哑。“我没求过你。”江攸宁说:“但这次我求求你,你相信我,我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不想当了跛子之后还要当神经病。”“我会好的。”“真的会。”“你相信我好不好。”她一句比一句声音哑,一句比一句急切。她的头紧靠着沈岁和的肩膀,双臂用力抱紧沈岁和,抱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心脏。撕裂般的疼。安静的厨房里只容纳着她的哭声,良久之后,沈岁和终于回抱了她。他轻轻吻了下她的发梢,手在她后背轻拍着,“别哭了。”“没事的。”沈岁和温声说:“我只是有个朋友来这边开专场,他说现在很多人都有心理疾病,我就想跟你一起去看看。”他编了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但江攸宁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既然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沈岁和在她的发梢上闻到了熟悉的薰衣草味,明明是能够令人心安的味道,他却感到了心慌。“乖。”沈岁和的声音愈发柔和,“别哭了。”“我们不去。”江攸宁哽着声音说:“好。”-江攸宁请了一周假。沈岁和也一周没去上班。两个人待在家没有太多事做。睡到自然醒,做饭吃饭洗碗看书。困了睡觉,饿了吃,累了看电视。沈岁和的手机在这一周内响起的频率都极少。生活状态特别原始,也从未有过。这好像是两人结婚以来相处时间最多的一次。毕竟他们没度过蜜月。江攸宁自从那晚哭过以后便正常了很多。虽然不上班,但每天会起来看书。她也不怎么看文学作品,开始看沈岁和那些专业书。他一直在做律师,所以留下的专业书比江攸宁多,江攸宁寻求过他的同意后便自己找了几本。书房是共用的。两张桌子。沈岁和在左边,江攸宁在右边。两个人在书房里也不说话,就各看各的。有时候江攸宁看到不太懂的地方会喃喃出声,沈岁和会帮她解答。如此专注地看专业书,江攸宁很久没有过了。里面的案例,判刑,都让她看得热血沸腾。大学的时候打基础,课业杂,民法、刑法、行政法、国际法都学,她各门课考得都不错,但那会儿最感兴趣的还是刑法。后来去哥大读了一年,回来以后反倒更喜欢民法,婚姻、物权、经济,但凡涉及到金钱,人性往往更复杂。况且,做刑事诉讼的,一般气场强,个头大,得糙。她这体格形象,做刑事诉讼都没人找她打官司。只是,沈岁和做民商事诉讼也在她意料之外。周三下午,阳光正好。江攸宁吃过饭后从书架上扫到了那本近乎全新的民法典,她心念一动便拿了下来。刚收到的时候她心里其实不大高兴,所以便放到了书房吃灰。这会儿沈岁和把书架整理过后,她才注意到后边跟了十几本司法解释。不知道沈岁和什么时候给补充买进来的,毕竟她当时收到的只有一本民法典。还是当年新出的,记得年初刚出的时候朋友圈被疯狂刷屏:论学法的好处?——律师做了半生,归来仍是大一。时隔六年,法条有多处修改。她们那会儿上学时都是分开学的,婚姻、经济、知识产权、民诉,因为整个民法囊括的东西太多,一个学期根本学不完,如果想要看完整的那就要另外买书看法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