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谁人有空的推车?再买一张草席来,哪个知晓何处有棺材铺,去置张上好的棺材,银钱必不会亏了尔等!”
“我去拉推车!”
“我去置草席!”
“三公子,我表兄有家棺材铺!”
“…”
车驾之上,范建缓缓放下帷幔,舒展了腰骨,保持一个姿势偷窥,都麻了。
“卓甫,你这小女婿真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中年男子话语间颇有怨气。
“怎地?给你这监察御史添了公务是吧?”范建回怼道。
中年男子姓洪,单名英,为都察院监察御史,与范建多年好友。
“你…”洪英气急,又捻须一笑,“你莫忘了,他方非议你‘立身不正,嫡庶不分’!”
“哎,不是非议,是谏言。”范建似一点不在意,反心情大好。
洪英哑口。
好一会,放下思索的范建忽问道,“你觉的这小子去都察院如何?”
“诶,我都察院装不了这尊大佛。”洪英头也不抬地拒绝。
瞧好友仍气乎乎的模样,范建抬手,虚指了指他,笑骂道,“你看你这小心眼,怎么也算是叔父,好这般没气量?”
洪英抬头,有些瞠目,半试探道,“你真定了他?这小子可不是良善之辈啊。”
范建斜睨向他,宛若听了个笑话,“这京都城,有善良之辈的活路吗?”
……
西宁巷
一座大宅
“虽只残篇,词不错。”光着脚丫、华服有些散乱的李承泽将手中纸条丢到一旁,伸手摘了一颗葡萄,缓缓卧躺于大椅。
“他这是为什么呢?把叶家于武勋割裂出来?轮不到他做主啊,还是…是叶重的意思?”
“求名?反噬太大,这名声来的容易,未必保的住。”
“嗯…”
一旁持剑而立的谢必安见他苦思,随口道,“或只是少年的一腔热血意气呢,见不平,奋责之,如今倒好,自绝于武勋之流。”
李承泽翻了个白眼,搭在椅把之上的脑袋摇了摇,“他哪有这般天真,自绝于…”
忽地,他想到什么,猛然起身,手掌重重地落在椅把。
“啪!”
叶重满布茧子的手掌,携大劈棺之势,重重落在叶峥的左臂之上,发出一声脆响。
旋即,那落掌处肉眼可见地红肿。
叶峥咬了咬牙,强克制住身体修复伤处的本能,继续陪老爹过招。
数十手,叶重一脚‘踹飞’了小儿子,终于停下。
他额头渗出一层细汗,气依旧平稳,没半分紊乱,走到一旁,拿起高几之上早备好的白巾,擦拭额头、手臂。
“我还奇怪,你哪来的底气,原是又长进不少,少装死,起来!”叶重喝道。
‘躺在地上呻吟’的叶峥‘挣扎’地坐起来,伸出一双涨了一圈的手臂,‘颤声’道,“父亲怎好凭空污人清白?我这…”
叶重一记冷眼,他老实闭嘴。
“我以为你是个省心的,没成想这么些年,倒叫你真骗过了我和你娘。”
“父亲…”
“住嘴!”叶重大喝,怒目而视,又按下怒气,道,“我知你有点小心思,有自己的意图,但你可知,你非造势者,一旦起势,你把控的住?”
叶峥脸上的‘卖惨’渐敛,沉静如水,他仰头看向老爹,露出淡淡笑容,“您说的对,但…他们若不蠢,也该发发力,老实了数十年,真想让人钝刀子割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