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臂要再沉一点。”秦叙的声音乍然出现,裴弃一个晃神,箭就离弦飞了出去,秦叙随手抓了一支箭簇扔出去,刚好把方才的箭打落,他的箭不偏不倚正中旁边人靶子的红心。
裴弃转头看他,不爽地一脚踹上他的屁股墩子,“下次再突然冒出来,射的就是你。”
“我错了。”秦叙从善如流地认错,跟裴弃呆在一起的这小半个月,他已经基本掌握了裴弃的习惯和性格,要时刻顺毛,像他之前救的狐狸一样。
裴弃取箭搭弦,开玩笑说,“知道错了就跪着,什么时候裴小郡王我开心了,你就起来。”
一箭正中红心。
裴弃骄傲回头,风吹起他的发梢,打在秦叙的脸上,“我可以回去跪吗?”
“怎么,怕被人看见?”裴弃把自己的头发捞回来,结果风又给他吹过去,他捞了两次无果,也就放弃了,任由发尖扫着秦叙的脸,秦叙也不躲,只是脸上泛着些红。
秦叙:“我怕别人说你虐待我,见不得我好。”
裴弃挑眉转头,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还挺懂人情世故的啊?
秦叙低头,“因为我不愿意给你惹麻烦。”
裴弃脸上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勉强绷着脸,原来只是不愿意添麻烦,让他欠更多的人情债,他就多余开这个玩笑!
“我想让你高兴。”秦叙仰头看他。
裴弃脸上又忍不住冒出一点点的笑,抿着嘴压住那丝笑意。自从父母离世之后,真心对他的也不过一个方老太公和方辞礼,但他们经常不在上京。
顺德帝疼他,但并不是因为他是裴弃,太子跟他是旧事难说,近况无言。
现在有一个和他同吃同住的人,他忍不住想象,万一呢,万一他还能多个朋友呢。多好,还挂着徒弟的名分,岂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为什么?”
秦叙问,“什么为什么?”
裴弃刻意压着嘴角,“为什么想让我高兴?”
秦叙:“因为你对我很好,非常好,特别好,所以我不想让你烦,想对你好。”也想你能一直对我那么好。
裴弃这下压不住嘴角了,他也懒得隐藏,只是语气依然欠揍,“哦,那我勉强接受你的孝心吧。等会儿考完了我们就溜,带你去……个好地方。”他卡了下,没有把最终地点说出来,裴小郡王高兴了,准备交个朋友。
秦叙听了之后恨不得直接粘在他身上,半步不分离。
因为下午还要考核,没有人中午回家吃饭,都在膳堂解决了,裴弃盯着面前的南炒鳝和笋泼面蹙眉,用筷子挑起之后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就吃这个?”
徐二正在和他舌头上的刺斗智斗勇,“不吃这个吃什么?膳堂不知道我们要来,根本没有准备我们爱吃的,天老爷,拿钱都买不到好吃的!”
裴弃嫌弃地推开餐盒,“不吃了。松墨,叫醉仙楼送桌好吃的来。”
“哇,你真的是我的祖宗,好人!”徐二掬一捧热泪。
裴弃笑着推开他的手。
他们这一帮人,只有裴弃的钱都是自己管的,而且还花不完,自从被裴弃打服了之后,裴弃就是他们的大哥,加上裴弃每一门都是第一,容不得他们不仰望啊。
“没骨气。你爹跟人家水火不容,你倒是上赶着巴结。”有人端着炒青菜和一碗清汤在旁边的桌座位坐下,轻蔑地睨这一桌人,“没爹没娘的人,没有礼数也没有见识,只有一身铜臭味,也不知道长公主在地下能不能睡着。”
第22章群殴
众人哂笑,却没有人搭理他。
出门在外,就算是世仇、是政敌,都会有两句交情,更何况他们这些尚未入朝为官的公子哥。
国子监里面这四十多个人很清楚,他们是同窗,是朝中最顶尖大臣的儿子,将来又是一定会进入朝堂为官的,大家玩得好,来日办事就多条路,谁会给自己添堵?
徐二干脆利落地翻了个白眼,“我爹又不是我,我凭什么要他做啥我就做啥?你个天杀的蠢货,当年上京发大水,怎么忘了把你这个废物冲走。”
裴弃一把摁住要起身打人的秦叙,讥诮道,“那你可一定要学你老爹,好好学,多学点,等你将来抬青楼头牌回家时,我肯定来。”
裴弃抬眼,“来嘲笑你。”
徐二一经提醒,马上就想起来了,“哎哟哟,我都忘了,葛涯,你老娘可还好?不会还总是在窗下痛哭吧?”
裴弃继续火上浇油,“令尊因为这件事,被陛下连降三级,现在也还在原地打转,四十好几了,还是个编撰,可见令尊和你庶母是伉俪情深啊。想必你也很是孝敬这位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