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燃没下去,他伏在桥的围栏上,花岗岩细腻的纹路延伸向下,没入没端。转头时,他看见秦之舟也学着他的样子伏着,感受到他的目光还眯眼朝他笑。
“你晚上没事”乔燃问。
“有,忙里偷闲陪媳妇。”
听见他的回答,乔燃垂眸自己跳过那个称呼,支着下巴,前言不搭后语:“以前我很喜欢这种天气,不为什么,单纯喜欢。”说完他抬起头,手掌展开虚虚抬起,似乎想接住空气中微小的灰尘。
再次转头看向秦之舟时却说,“晚上可能要下雨,别太晚回去,开车小心。”
秦之舟愣了一下,随即过来从后面抱住他,头埋在他的后颈,声音闷闷的:“嗯。”
“我想再待会儿,你先回去吧。”乔燃指尖在他交叠放在身前的手背上点了点,轻声说。
“不要。”
乔燃也没强求,玩似的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他又一根根的恢复。两人都没用力,就这么闹了一阵。
忽然,乔燃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秦之舟给他拿出来,滑开接听键后放在乔燃耳边。可能是长期和徐天亦这个大嗓门交流的原因,他的距离把握的非常好,既能让两人都听见,也不会被突然的杂音伤耳朵。
此外,乔燃没有亲自接过手机就证明他也能听。
“您好,是乔先生吗”对面是个甜美的女声。
“嗯。”由于显示是个新号码,乔燃还以为她的下一句就是“你中奖了”,谁料对方接下来的话就让他血液冰凉。
“我们这边是临安市第三人民医院,您的母亲在这里欠缴费用已达20万元。由于当初住院时留的是您的电话,患者手机里的亲属号码也只打通了您的……”
后面的内容他已经听不清了,直到秦之舟五指挤进他的指缝,乔燃回过神强撑着笑笑,回道:“我知道了,等会儿过来。”
“……”
乔燃放下手机,愉悦的心情已然消失殆尽,他从身后人的怀抱里钻出来,压下心头涌起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尽量天黑前回来,你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正好见见丈母娘。”
“……”乔燃抬眼看他,然后被他摁进怀里。
没人想让爱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乔燃也一样,但现在,他听着爱人沉稳的心跳声,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让他去吧,也许见过以后他就能迷途知返呢”
心下有了决断,乔燃问:“你等会不是还有事吗”
“现在没了。”秦之舟怕乔燃不放心还特地把小陈刚发过来的行程取消通知给他看。
乔燃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说:“走吧。”
秦之舟看着他的背影,只觉一阵难受。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除了乔燃这个人,他什么都不知道,亲人更是从来没听他主动提过。
他父亲的事也是秦之舟靠撒娇问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