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我联个屁啊!你敢嗶嗶信不信我活撕了你!」
小秦总脾气不好,随时几句就能被聊出火气,但温慕寒稳如泰山,完全不把他的语气当回事,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时不时晃动一下酒杯。三人就这么站在走廊上,余缺和温慕寒隔着小秦总这么个人,从头至尾只是最初有眼神上的接触,看着像个局外人。
但实际上,余缺感知到了温慕寒对自己的厌恶。
他对別人的恶意一向感知敏锐,几乎是在温慕寒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內,就感知到了对方的厌恶。他们此前没有见过一次面,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温慕寒就像是修真界的毕泫一样,在看见他时,就从骨子里透出厌恶,好像不需要缘由,不需要铺垫,他们彼此间的对立就是天生的。
但和毕泫不同的是,余缺发现温慕寒的微表情上,有露出一丝诧异。他好像也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產生这种突然的情绪。
三个人各怀心思,正说着话,大厅突然安静下来,顺着大家的目光一望,一个头髮花白,精神矍鑠的老人乐呵呵地拉着一个年轻小辈走了出来——正是这次寿宴的主人公,苏老爷子。
上前恭贺的,搭话的,一瞬间络绎不绝,同时也眼神探究地往老爷子旁边这个年轻人身上看。虽然现在苏老爷子已经不再管事,但簇拥在身边的势力依旧不小,能得到他老人家青眼,恐怕不是个简单人物。
外界的猜测很多,有认识的,便用手挡着脸,同身边的人低声谈论。秦昊辉却宛如被鱼刺哽住了——那他妈不是司妄吗?
他本来挺志得意满的,这次宴会让他觉得自己在余缺身边多少有点竞爭力了,也以为真的贏了一局,结果现在看来,自己的作用好像根本没那么大?不过,既然余缺没选择坐他的车,自己应该还是有点希望吧?
假如他问出来,余缺会给出真相:司妄没空顺道接他。
发觉天机楼可能渗透进这些豪门势力圈后,余缺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往常只是专注於事业的司妄,开始正式建立自己的关係网,方便得到更多讯息,这也才有了今天的出场。不过和老爷子撞上还真属於意外。是在和小秦总约定好之后,司妄出差回来,临时和合作方谈事,打高尔夫时认识了对方。
他们从书画出发,越聊越投机,苏老爷子直接将司妄当成了忘年交,抱着一种提携小辈的心思,邀请了他前来宴会。司妄提前一天就到了,在庄园已经住了一晚,当然不可能转回去接余缺。
主人公出来了,当然得上前问好,小秦总前脚离开,温慕寒后脚也道了声失陪。余缺没有跟上去追问他被衣袖盖住的刺青,而是换了个方向,搜寻他原本的目標——提出「燎原计划」的那家公司的老总。
发觉人没跟过来,温慕寒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给自己的下属打电话:「帮我查两个人。」
要查跟着苏老爷子一起出场的司妄,这属於理所应当,但要查余缺,对方无论家世地位还是其它,貌似都跟温慕寒不是一个量级,电话里的下属询问的声音很慎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得罪人或是没得罪,二者的差异很大。
温慕寒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没有。」就是因为没有,他才要查。
他一开始是不想搭理秦昊辉的,在他的字典里,人只有「有用和没用」两个分类,秦昊辉一个紈絝子弟,即使是秦家的小儿子,也不值得被他放在心上,被母亲支使着过来,让他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他以为就是这个原因,自己內心才如此厌恶,但实际上,他厌恶的根本不是秦昊辉,而是今天才见到一面的那个陌生人。
从头到尾,对方甚至连正式的话都没说过,没有交流,没有表情,但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让他差点维持不住多年来的礼仪修养。温慕寒不畏惧敌人,但这种情况让他实在无法不觉得怪异。
闻言,电话那头的下属便不再多说,答应了下来。
另一边,余缺穿梭着人群,在光团的辅助下,也终於成功找到了人。
这位老总姓白,说是五十多了,但看着保养特別好,说三十都有人信。鑑於现在人多,这位白总和人聊得兴起,余缺並没有贸然上前,只是在远处看着对方,身边的侍应生问要不要香檳,他随手拿起一只。
由於专注的盯着人,余缺没注意到,侍应生离开后並未去服务其他来客,而是走到了一个无监控的死角,对里面的人略微躬身:「已经送出去了。」
「干得不错,」里面的人拍了拍他的肩,又念出一串数字:「是小秦总的车牌号,你抓紧时间,去给他车里安个针孔摄像头。」
得到吩咐,侍应生立即转身下楼。不多时,冯二少从那里走了出来,看着一无所觉的余缺,他兴奋地舔了舔唇——不能吃,看看解馋总是行的。而且小秦总追人那么辛苦,自己做好事成全他,不是两全其美吗?
余缺端着酒,一边盯着人,一边分神看向2247给出的资料和分析,手里的酒不知不觉就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醇香的酒液慢慢随着口腔吞咽进入食道,本该让人享受的,但这的味道……
舌尖尝到了一点怪异的苦涩后,余缺皱了皱眉,又下意识用视线往四周梭寻。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见了那位在抵达时、和秦昊辉打招呼的冯二少,他此时也手持酒杯,似乎没想到余缺会看过来,眼中有些许的讶异。没看错的话,他脸上原本是纯粹看好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