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寂,秦锋瞪了一眼低头不说话的秦知聿,笑眯眯的朝阮明嘉开口,“要不咱们一块去吃个饭?开个包间慢慢聊。”事已至此,只能是答应,要不然在这站着肯定越来越丢人。阮雾丢下一句要去换衣服急匆匆的往换衣间跑,留下秦知聿呆在原地接受两道吃人的目光。此刻秦书记心里恨不得打死他的心都有了,当着人家爹的面和人姑娘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手还放在人姑娘腰上,要拱白菜就不能挑个好时候吗!非得在这青天白日、人来人往的地方。他背着手,拿出开会时审令下属的姿态,口吻严厉,“秦知聿!当着你阮叔的面赶快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她体力不好,我帮她锻炼啊,谁知道你们两个突然进来,吓了满满一大跳。”得,这锅又推他们两个老东西身上了。意思就是要不是他们两个突然进来,他俩正儿八经的在这锻炼呗。秦书记抿紧了唇,趁着阮明嘉在这他又问,“那你和满满现在是交往了吗?”秦知聿站直了些,没了脸上散漫的表情,极认真的回答,“没。”秦锋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没交往他儿子的手就这么放人家姑娘身上!看那亲昵熟稔程度肯定不是第一次干了,他这是想气死自己吧。秦知聿看着他爸和阮将军胸口起伏巨大,大发慈悲的补上了后半句,“我没追上呢,不过也快了。”阮明嘉听到前半句时,心里略微好受点,总想着自己闺女没被这小子的皮相蛊惑,后半句一出还不如不说话。他斟酌片刻,“你小子,没欺负我们家满满吧?”他特地在欺负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现在的小年轻们,多的是没确定关系就在一块儿的,就跟他们院陈家小子似的,一谈就是三个姑娘,气的他爹满院子直骂娘。没等秦知聿答话,阮雾穿着自己笨重的羽绒服跑了过来,又羞又恼,“你说什么啊!什么欺负不欺负!没有的事!”阮明嘉摸了摸鼻子,看着她眉眼间隐约露出的不耐烦,又想起十月份爷俩不欢而散的场景,“你手好了没。”阮雾摊开左手,一条淡淡的疤横在掌心蜿蜒至掌根,“好了。”秦书记看这父女俩火药味渐浓,又做起老好人,“走吧走吧,眼瞅着时间就快中午了,刚才满满跑那么久也累了,赶紧去吃饭,秦叔请客。”两个小的在前面,两个老的在后面,一言不发地乘电梯下去。紧仄密闭空间里,四个人无言皆是低头沉默。随便选了家饭店后,要了个包厢,秦知聿把菜单拿过去让阮雾先点,完事又给两个领导过一眼,他又挑挑拣拣加了些。古色古香的包厢里,茶香四溢,阮明嘉看着冷着脸不愿意说话的阮雾,主动挑起话头,“满满,下周生日刚好是周末,要不回家过?”她头也不抬,硬邦邦的回了俩字,“不回。”秦书记伸手拽了一把秦知聿,“你妈找你有事,出去给你妈打个电话。”说完两个人就往门口走。包厢门外,秦书记吐沫星子快要喷到秦知聿脸上了。压着声对他发火:“秦知聿!你爸我是不是不要脸了,你知不知道自打你跟阮家那姑娘照片传出来之后她爹有事没事就往我办公室里跑,一坐就是半天,他军区的事都带到我办公室处理!”“还有,你要拱阮家的小白菜你能不能挑个好地方,青天白日里你在那动手动脚的像不像话!你和你哥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你哥就是个闷葫芦你就是个花蝴蝶!”
秦知聿装模作样的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唾沫星子,“我哪动手动脚了,还不是你俩突然进来吓的。”“突然进来?那健身房你家开的,是不是你老子以后出门还得跟你报备一下免得耽误你追姑娘!”一向斯文儒雅的秦书记再也压不住脾气,疯狂训着自己儿子。“也不是不行。”秦知聿淡淡低头一扫秦书记,从头到尾散发出一股纨绔子弟的少爷味儿。“你真好意思!你蹲下点,你是儿子我是爹,你还让我仰头看你?”“你想想自打开了学我给你擦多少次屁股了,就说那次你把人徐成周儿子揍了的事,是谁大晚上去派出所捞你,是谁陪着你输完液,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好不容易早下班陪你妈,你知不知道……”“爸,你离我远点,口水喷我脸上了。”秦书记满腔怒火心酸戛然而止,背着手不耐烦的开口,“赶紧进去,他们父女俩估计也快说完体己话了。”包厢内。气氛则是另外一番景象。阮明嘉看着一言不发地阮雾,叹了声气,从钱包里拿出那张被阮雾丢下的卡,“满满,那天是爸爸不对,爸爸不该动手,能不能原谅爸爸?”阮雾看着那张银行卡默不作声,无意识的抠着手,食指被她抠的通红,隐约有破皮的趋势,她没厘头的问,“那你为什么不来医院看我。”“我去了,你出院前,我每天都去,在门口看看就回去了,怕你看见我心情不好,伤好的慢。”阮明嘉焦急的说道。又是一阵沉默,两个人无声的对峙。半响,阮明嘉自言自语道,“我去警局接你的时候,你的手还流着血,那么长的一道,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不整齐……”他哽了哽喉咙,“还好,还好秦家小子去的及时,要不然我的满满可怎么办……”阮雾摸过那张银行卡,牙齿狠狠咬着口腔软肉,“我没事,卡我收下了。”她何尝不知阮明嘉那天是被她气急了眼才动的手。住院的时候她又难过阮明嘉不去看她,猜测自己大抵是真的被他丢下了,不是七岁那年兵荒马乱的离开京港那种丢,是真真切切的不要她了。阮明嘉见她收了卡,还是一副沉默的样子,语重心长的嘱咐,“别不用爸爸的钱,她留给你的,你就用,我给你的你怎么就不能用。”为什么不用,因为阮明嘉从始至终至少没缺席过她人生每一个重大场合,因为黎女士从七岁那年就一走了之再也不回,只给她留下花不完的钱,大概是报复吧。她总想着黎女士有一天能看见她一笔又一笔的消费信息,没准哪天能回来看看。可是她想错了,黎女士不光不要她的女儿,就连父母也不要了。对她来说自由比什么都重要。吱哑一声,秦书记和秦知聿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上菜的服务员。餐桌上,秦知聿简单吃了几口后,就一直夹着餐桌上的虾,带上手套就开始剥,剥完一只放到阮雾餐盘里一只,看的秦书记和阮明嘉心里忒不是滋味儿。原本秦书记还以为自己儿子对阮家姑娘就是随便追追的样子,可是现在看来是他想的太多了,自己海鲜过敏还眼巴巴的给人家剥虾。阮明嘉没想到秦知聿这么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