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伽礼手伸过来,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了协议,平淡的语调对她说:“吃了早餐,叫周境川送你回去。路汐狠狠心都把这份堪比卖身契给签了,还有什么不能听之任之的。等容伽礼披着睡袍转身上楼,她有意慢半步,才从宽大柔软的沙发下来,餐厅就设在隔壁,璀璨的阳光晃眼,来到时,管家已经将早餐端到了餐桌上。许是临时接到路汐留下用早餐的消息,管家上前询问:“路小姐有忌口的食物,或是喜欢的菜式吗?路汐口腹之欲不重,轻声说:“都可以。“您别客气。”管家态度很随和,笑着说:“菩南山上养了一群全国各地聘请来的厨师,是用来给容总和五小姐换着口味做饭的,您要有什么想吃的,他们不会感到为难。管家的话,倒没有让路汐感到微微讶异,只因在宜林岛跟容伽礼相处的那两年里,她是知道这人的胃口有多挑剔难搞,乃至现在都能倒背如流关于他的忌口清单不好拂去这位笑容和善的管家好意,她善手坐在餐桌旁,想了想说:“一碗薄荷粥,加少点冰糖。管家记下,随着身影的离去华丽宽敞的餐厅暂时归于安静,十多分钟,俞池先从楼梯下来,闲在家缘故,不用顾及他顶流歌手形象,身上穿着件简单的黑色T恤运动裤,修长身高优势尽显,又很随性懒散。看到菩南山来了客,又是昨晚热搜上的罪魁祸首,俞池轻嗤笑了声,径直地走过去,选了个离她最远的座位,将椅子往外一提,坐了下来吃早餐。路汐想礼貌打招呼的话吞回了唇齿间,没作声好在气氛没尴尬太久,容圣心也出现了,比起前者,后者看到她的热情反应称得上是天壤之别,提起裙摆一路飞奔过来:“汐汐,我不是在做梦吧?话声未落,还真伸手去摸她的脸,有温度。路汐对上容圣心那双天生会笑的月牙眼,有点低落的情绪顷刻间就从身体抽离了出来,也笑了起来:“不是梦。容圣心往她身边坐:“你来是为了热搜的事?路汐想了想,“也算。容圣心正要安抚她什么,眼尾余光忽然瞥到容伽礼也现身了,他已经穿戴齐整,一袭剪裁精良的墨色西装,料子微微带光泽,领上还缀着枚绿宝石胸针,衬得清冷凌厉的侧脸很是奢贵大抵是今天的保密行程里有什么重要场合,才这般的正式至少路汐没忍不住去看他时,是这样想。随着容伽礼来到督厅桌前落座,恰好是在路汐正对面只要稍微抬眼,就能将男人的身影尽收视线内,她始终微垂着睫毛,管家将薄荷粥端上来后,便安安静静地品尝而容家这三位,自小礼仪课就学得很完美,饭桌上没有乱发出声音的规矩过了会,路汐慢慢搅动着粥的热气,舀起一小勺刚送入口中,还没细嚼慢咽,细手腕却微微僵了下,倏地抬头看向了对面。容伽礼敛着眉目,像是今目的菜式都不符合他胃口,几乎没怎么动筷,漫不经心地喝了口黑咖啡,好似刚才桌底下碰到她高跟鞋尖的,不是他一样。可俞池坐的地方离她十万八千里,吃完就姿态懒散地刷手机就更不可能是这位了,路汐清瘦的脊背不自觉地坐直,细微的僵硬反应,叫旁边也没怎么正儿八经吃早餐的容圣心敏感地察觉到,稍微靠近过来,自以为小声地安抚道:“汐汐,你就当在自己家吃一餐普普通通的早饭好啦,别有心理压力。”嗯她回以微笑,不留痕迹地将浅绿色裙下的高跟鞋尖往后退,容圣心这次没察觉到,又续上先前的话题说:“热搜那事你也不用特意过来解释,找我澄清就好了呀。如今一夜过去,路汐在微博热度依旧很高,不少媒体营销号为了博她身上的流量,都争先恐后的想扒出那栋别墅主人和她是什么关系的蛛丝马迹来。倘若容圣心不提,她回头也要花大价钱让颂宜公关去删,而容圣心很有自我奉献精神地将微博账号暴露给了路汐,打开手机说:“你跟我哥要传绯闻确实是一场灾难,跟我就不一样啦,菩南山住着又不止一位姓容的。她来认领这栋别墅的主人身份,是具有说服力毕竟平时也没少活跃在微博上,偶尔会晒些名媛千金的生活日常,有点儿粉丝,也拍过一些菩南山别墅的角落,自然是能顶得住吃瓜群众的质疑。不过很快,路汐就知道所谓的有点儿粉丝是什么意思了。容圣心的微博简直就是俞池的大型死忠黑粉现场。每天都要发一条微博骂他唱歌难听。自然也能找到志同道合的黑粉互相抱团关注。“汐汐,你怎么了?容圣心编辑好澄清小作文,月牙眼却看到路汐沉默地微低着头,轮廓精致的脸蛋被光影和几缕碎发衬着,白净柔和中又透着怀有心事的样子路汐:“我记得演唱会那次,你承认自己在追星。容圣心:“对呀。路汐:“有点意外,没想到是这样追法。容圣心却误解了她弦外之音,“我追星的每天都感到好幸福路汐指微慎:“看出来了容圣心弯起的眉眼带笑,没想到自己表现得有这般好,像是被路汐只言片语的适鼓励到般,具在屏幕上的指尖将编得天花乱队的小作文发了出去,“澄清好了,你跟我哥哥都不用被这莫须有的绯闻追着造谣。。。。邀功的话没说完两声清晰的指节敲击声响起,透着压迫感路汐和容圣心同时默契地循声看过去,只见容伽礼端着事不关己的姿态,薄唇溢出的语调却半点温度都没有:“好好吃饭。也。不知训哪位旁边俞池继续玩手机,反正肯定不是他。用过早餐,路汐也不便久留她拿着那份宜林岛粗借权的合约告辞,走到别墅门外时,容圣心踩着细育跟追了出来,双手还递来了个精致的纸袋,被微风吹过,空气中散发着股集糖味的香“这是我专门叮嘱厨师做的可袁丽,一定要收下,路汐手指细细,在阳光下有点儿透明的粉色,半响后接过纸袋:“谢谢。容圣心不经意间提起:“我不爱这口甜点,分不清可露丽的哪种口味最好吃,就让厨师做了和上次你给我买的味道差不多的。路汐一愣:“那容伽礼为什么深夜亲自下山去买?她以为是容圣心发烧,点名要吃这个“谁知道呢,可能是听我说车抛锚在半道上,不放心去看看吧。”见车来了,容圣心跟她告别:“我知道你要去宜林岛拍戏了,等电影杀青。。。。我们再约菩南山。路汐点点头,随即转身往前走,没让副驾的周境川久等待那抹在阳光下更显白皙的浅绿色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容圣心才回到别墅内,眨着轻盈的睫毛,自认为一清早醒来就能跟路汐共用早餐,又送了她可露丽,收获是最大的那个。所以又幸福了。以至干看身姿慵懒躺在沙发上的双胞胎哥哥俞池都觉得眉清目秀起来,又对坐在另一处沙发的容伽礼发起提问:“哥,你什么时候再去宜林岛住一段时间呀?容伽礼虽平时私下行踪是绝对保密,但是容家的人很清楚他时常往返这座海岛,特别是蝴蝶破茧的春季时分,他都会动身前去小住,而于千万万个海岛,为何就宜林岛入了他眼?至今在容家都是未解之谜。谁也窥探不了容伽礼的内心世界。容圣心也探不出,只记得那时自己还在国外念书,没进允许是不能回来,是后来听人口头上转述了七年前的许些事情。容伽礼当时是重伤昏迷之下,被大伯容九旒亲自赴身去宜林岛接回来的后来长达一年的治疗里,他虽被抢救回了条命,却也伴随着诸多痛苦的后遗症,一天里可能就两三个小时是意识清醒的状态,也导致了他突然就销声匿迹了一般。而在容九旒爱子心切的命令下,那座岛被抹去了一切存在痕迹,身边的人都保持着应有的沉默,容家老宅也开始闭门谢客,拒绝外界的探访。久而久之,容伽礼这个名字,都成了顶级豪门圈内一道禁忌的存在毕竟当年的光景。又有谁敢不知死活去挑衅还是容家之主的容九旒权威容圣心也不敢她只是觉得容伽礼能在本身缺失了两年的记忆之下,冥冥之中却找到了被遗忘的宜林岛,那这座岛就像艾里克森医生所言一样,肯定对他至关重要,多去岛上居住搞不好能有助于他恢复视觉障碍。客厅那的气氛静默半响容伽礼没有将近期行程透露一星半点儿给求知旺盛的容圣心,此刻外面秘书进来提示已经备好车,他慢条斯理地起身,长指整理着衣袖口缓步离开容圣心在他这讨不到话,一扭头猛地发现俞池冷白流畅的手臂撑在沙发手扶上,跟看好戏似的,便板起脸蛋问,“笑什么?俞池却恭喜她,语调阴阳怪气地说:“你要有嫂子了。容圣心十分震惊:“哪个女孩子眼瞎了看上你?路汐这边下了菩南山,就将宜林岛租借权的合约送给了赧渊。《不渡》的开机拍摄卡在这太久,赧渊除了拿不到租借权外,实际上早就筹备好了一切事宜,三天后,就将整个剧组的大小演员都打包到了这座岛上准确来说,是打包到了房租便宜的民宿里安荷天真地以为能住上次浮山湾酒店,哪怕待遇不是顶楼海景房,起码也有个正儿八经的整洁套房,提着行李箱来了后才发现,这普通到游客都不会来住的偏僻地方,就是剧组安置的房了,而且连路汐这个女主角都被一视同仁了。”幸好风意哥没跟来,不然得破口大骂我们导演不做人。网上的媒体记者爆料都是假的吗?不是说赧渊攀上了神秘资本,怎么把剧组经费花得抠抠搜搜的啊。安荷小声地吐槽着反观路汐眉眼平静,对这种住宿环境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怨言,她坐在二楼的窗边看外面深夜海岛的一小片浓绿风景,半响后,侧身对安荷说:“你也奔波劳碌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安荷想说其实还好,毕竟路汐习惯了自己整理行李,转念想到她还习惯安静独处,就没继续打扰随着绿色木质的房门被细心地关上路汐起身去睡觉前,倒了杯冰水慢慢喝完,这两三日来她破了的舌尖时常隐隐发作,特别是夜深无人时,一丝丝的痛楚就越发显得清晰,只能用添了薄荷叶的涼水,如含冰似的止痛等躺下后,海岛的原住民都歇息得早,也衬得四周很静,路汐回到出生长大的地方,闭上眼就很快浅眠,许是过程中觉得热,没会儿便迷迷糊糊地在被裹着严实的被子里翻了个身,将棉质睡衣给脱了,无意间露出了一下片裸着的蝴蝶骨后背。而她含着舌尖疼意入睡,不可避免地做了场意识混乱的梦一开始是梦见菩南山的会客厅里,容伽礼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握着她肩膀,吻得深同时,还在小幅度来回的隔着薄如蝉翼的衣料揉着,重的时候吻得烈,轻的时候又像是安抚她快在崩溃边缘的情绪。路汐跟他吻着吻着,又跌入了下一场梦境里是回到了十年之前的那个夏季,她在沈容昔的小别墅里学完新练习的芭黄舞,一下课,就心心念念地往容伽礼居住的那栋避静欧式著华别墅走路汐已经认清自己没有学钢琴这方面的天赋,却不是个轻易放弃之人她既学了那首不知名的曲子,哪怕弹奏得难听,也该将它学会来,路汐眼前一晃,不知怎么地就置身于别墅的二楼书房前。她下秒。动作极轻地就推开了眼前的门书房内黑丝绸质地的窗密紧闭。落地灯的光却明晃显亮差。容伽礼整个人松松懒懒地坐在一面墙的里色书柜前,解了三颗扣子的白衬衫委着锁骨。而往下,是那双弹奏钢琴的手。路汐从未夸过他教自己弹钢琴时,五指冷白而修长特别性感而此刻,容伽礼缠着她前不久遗落下的芭黄舞鞋丝带,正覆着那充满生命力的山脉之处。路汐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注视着他,忘了要转身跑出去下秒,容伽礼微阖着的眼抬起,带着攻击性,直直地锁住了她路汐没躲他神色冷淡得丝毫不像是正在投入的样子,却从未停下过,直到海边的夕阳快落山,别墅里外静到仿佛听不到任何声响那白色的芭蕾舞鞋丝带被弄脏,他当着她的面,真白扔在了一尘不染的宽大书桌上。路汐蓦地惊醒过来,乌黑发丝黏在纤细脖间,下意识用手紧紧捂着心跳不止的胸口,指尖触及到了汗意这不单单是梦见了容伽礼,还有耳边,听到了窗户外面传来的一阵难听的钢琴曲声路汐漆黑的瞳孔惊了瞬,有点恍惚地想难道赧渊真为了节约电影拍摄的经费。阴差阳错。。。。。。租到了鬼屋?这三更半夜的,到底是哪只鬼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