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扬起嘴角,温和笑笑:“学长,这样一来,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喔。”
薛尔微愣,旋即用力点头:“明白!”
顾斯今晚受到了天大的耻辱,等他从古堡外的大马路上醒来,一定会对白霜行与薛尔恨之入骨。
薛尔只是个活死人,实力远远不及红衣厉鬼,要想活下去,只能寻求白霜行的庇护——
自从见到她掌心里的业火,薛尔就坚定不移地相信,白霜行是一位比顾斯更凶残可怕的恶灵。
因此,薛尔绝不可能背叛她。
薛尔慌不择路迅速逃开,舞厅入口处,忽地传来几声惊呼。
又怎么了?
白霜行好奇转身,看清门边的画面,暗暗皱起眉。
敞开的大门外,站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身上毫无伤口,血液并非源自于他,而是被他一路拖行的女人。
沈婵也望见这幅景象,眸光微动,下意识屏住呼吸。
男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浅笑,右手被鲜血浸湿,拽紧女人染血的长发。
至于那女人,胸口被破开一个狰狞的血窟窿,已是半死不活。
“服务生呢?”
男人松手,将女人丢在一边:“抱歉,我老婆不知怎么混进来了,还发现我活死人的身份……唉,还是把她送进厨房吧,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就不亲手杀她了。”
白霜行心头一凛。
夫妻,活死人——
身份正好对上,这是给他们打来电话的求助者。
早在这次的任务开始时,白霜行就和队友们商讨过,要不要保护求助者。
结论是,他们甚至认不出对方究竟是谁。
舞会现场的客人总共有近百个,还都戴着花样百出的假面。
他们只匆匆听过求助者在电话里的声音,对于她,无论姓名、身份还是长相,全都一无所知。
在这种情况下,几人总不可能逐一和所有鬼怪搭话,从而分辨熟悉的嗓音。
更何况,求助者其实早已死去,置身于这场直播里的,不过是一缕残存的亡魂。
他们自身都难保,没必要为此送命。
白霜行没出声,静静遥望门边的人影。
他们没有掺和求助者的剧情,此刻展现在眼前的,应该是当初真实发生过的记忆。
一个血口贯穿胸腔,女人被疼得奄奄一息,从眼角不断渗出泪水。
她双唇翕动,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低弱喑哑的求救:“救救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求求你们……”
然而无人理会。
服务生们步步向她靠近,如同架起一块肥嫩的美味食材,心满意足走入厨房。
女人的求救演变为哭嚎与挣扎,直到最后,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有个服务生嫌弃她太吵,用怨气凝成实体,再一次穿透她鲜血淋漓的胸口。
走廊中血肉模糊、绝望晦暗,隔着一道大门,舞厅里音乐没停,男男女女喜笑颜开。
淑女们舞步轻旋,裙裾翻飞,好似轻快优雅的只只蝴蝶;男士们西装革履谈笑风生,畅谈今夜的美味佳肴。
白霜行一言不发地听,眸色微深。
这让她想起他们经历过的第一个外景任务,在那栋与世隔绝的山间别墅里,也有三个年轻人悲惨死去,尸骨无存。
他们都曾是拼命想要活下去的普通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