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蜜语忍气吞声:“对不起纪先生,如果带给您这样的感觉,是我的错。”
“呵。”纪封看着她冷笑一声,“我没感觉到你认错态度是真诚的,重新认。”
许蜜语深深深深地吸气。
薛睿在一旁都有些着急,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纪封一定要找许蜜语的茬。以往秋雨季他失眠脾气是不好,但也不至于不好成这样,现在简直像是故意的。
他想要替许蜜语说话,可刚张嘴就被纪封横了一眼呵斥住:“你闭嘴。”然后转回头看着许蜜语,继续语带嘲讽地命令,“重新认错。”
许蜜语使劲往下压着就快要压不住的想要反抗的叛逆,深呼吸,重新道歉:“对不起纪先生,是我错了。”
纪封却没有因此而满意,甚至在他的嘲讽里又夹杂上一丝阴阳怪气:“你没错,你怎么会有错呢。”顿了顿,口风一转,“那你说说吧,你错哪里了。”
“……”许蜜语觉得自己离爆炸仅一步之遥。她没见过像纪封这么不讲理、不饶人的人!
她狠狠地克制自己,艰难认错:“我错在……不该让您觉得我在心里对您说了不好的话。”
“你没说吗?”纪封马上嘲讽反问。
“……没有的。”许蜜语辩解。
“呵,”纪封冷笑,“你以为说没说只有你自己知道?我是瞎子傻子吗,看不到感受不到?”
“……”许蜜语只好委曲求全地道歉,“对不起纪先生,您消消气,都是我的错好吗?只要您能消气,罚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吗?”纪封挑高的尾音里渗出一丝恶意,“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跪下给我道歉吧,否则我没办法消气。”
纪封的这个要求一提出来,过分程度直接让许蜜语和薛睿双双傻掉。
“老板……”
薛睿又想求情,纪封眼刀子飞出,告诫他:“闭嘴,出去!”
薛睿不敢再出声。
纪封看回许蜜语:“既然你那么多事都能忍,也不差跪下认错这一个了。“
许蜜语看着纪封满是嘲讽的脸,听着他无比过分的话,感受着他高人一等的挑衅和对别人尊严的蔑视,那些在心里翻腾的反抗和叛逆再也压制不住,它们一起蜂涌到嗓子眼。
“纪先生,请问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是,我就算在心里暗暗吐槽了,这也犯法吗?你管天管地,还要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吗?是我错还是你管太多、太霸道、太过分呢?我是可以忍下很多事,但这次我不会忍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一句话就能决定我的去留,但我今天绝对不会给你跪下认错的!大不了就是不干,不干就不干了吧!”许蜜语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因为太激动,她连脸色都变红了。
她好像在工作的时候从来也没这么勇过,这么不用忍气吞声、把心里想说想反抗的话都一股脑地吐露出来。
说完虽然有一点点后悔,不知道面对自己的到底是怎样的后果。可总归还是很爽的。原来把反抗宣泄出来不再一味隐忍,是这么痛快的事情!
许蜜语一口气把话说完,双手垂在身侧握着拳,挺胸抬头微扬起下巴,壮士上刑场一样,等着纪封宣判对她的处决。
薛睿也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他没见过纪封这么刁难人,也没见过有人这么反抗纪封的刁难。今天的两个人好像都在展示他们的极端。
他也和许蜜语一样,等着纪封发怒地宣判对许蜜语的处决。
可是下一秒,让许蜜语和薛睿全都意外的是,纪封居然笑了。
虽然是很浅淡的笑容,连嘴角都只上翘起浅浅的弧度。但他确实是笑了。
“许蜜语,还好你没有真跪下认错。如果你连这个要求都能忍,我是真的要瞧不起你了。”
许蜜语闻声一怔。
这结果,和她预想的相差太多……
在她愣住的时候,纪封靠在沙发上,又拢拢睡袍襟口,慢条斯理地说:“许蜜语,我今天就是想让你明白,我最讨厌的就是懦弱的人,总是唯唯诺诺,对别人的要求永远学不会说不,让做什么,尽管心里万般不痛快,也会去做。还有你记着,我也讨厌一切不知道索取的人,所以你最好学会不要白做事,要知道索要报酬。白做事不是你善良,那说到底是你懦弱。这个社会最无用的人就是懦弱的人,在我看来懦弱比坏还可怕。”他看着许蜜语,一字一句地说,“因为坏蛋去伤害别人,懦弱却在伤害自己。”
许蜜语狠狠地怔在原地。
所以刚刚,纪封是在教她,要学会反抗吗?
良久后,她小声说:“谢谢纪先生。”
纪封挑眉:“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