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糟糕。
夏目甚至觉得,“糟糕”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自己了。
研磨学长偶尔朝自己托个球过来,自己没有跳到平时的扣球点不说,挥臂也没有往常有力量,那种感觉,就像是灵魂被禁锢在躯体里,存在着另一个人接管自己的身体一样。
手不受控制,腿不受控制,接球不受控制,扣球也不受控制。
明明能够看到球朝着自己来,却做不到平时的水准,这是为什么?
大脑一团浆糊。
有什么东西模糊住了自己的眼睛?
是汗水吗?
夏目不清楚了。
他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这种模糊不是生理上的模糊,是认知上的“不清晰”。
有种溺水者刚刚落入水中拼命挣扎过后发现挣扎无用开始逐渐接受现实放任自己身体被重力牵扯着下沉的认命感。
他知道户美的发球一定会朝着自己来。
扣球也会朝着自己来。
拦网会刻意朝自己的方向压,如果自己不接,他也无法保证别处的队友能够接下。
所以他只能抬手去接。
这是个死循环。
也是户美放到了明面上明摆着的阳谋。
除非音驹将其换下,否则他们就会一直这么针对他,直到他崩盘。
如果说从前夏目打比赛都会考虑怎么配合队友们一起完成接发球、传球、扣球的任务,那么现在他几乎不用考虑了——户美所有的球都是朝着他来的!
恶意满满,路人皆知。
就是为了打垮他。
溺死他!
在这之前,夏目经历过最大的考验也不过是他一个人站在投手丘上面对整支队伍的虎视眈眈的眼神。
因为棒球场场地大且空旷,即便说话靠吼也只能听见几个关键音节,更别说当众放垃圾话挑衅对手了。
在棒球比赛中,击球手用来压制投手往往只会用自己手里的棒子说话。同样的,投手想要彰显出自己的实力,就得靠投出的球来压制、拿出自己最强的球来对付对方“不动的四棒”,用球技说话才是真本事。
而在排球比赛中,这种展现队风的方式似乎有了不同。
这也是夏目被户美这么设套直接掉进坑里的原因。
——事实上,没人能够避免这种赤裸裸的计策。
就算意识到了一切,也无人能从这个深深的坑洞里爬出来。
户美简直将所有可行的路都给封死了。
猫又育史瞥了下一脸正气的大水清心,后者对他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事实上,作为教练,他仅仅提了几个小小的建议,采不采用是队员们的事情,他这个教练平时只负责战前动员和战时鼓劲。
这一传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不管是上手接还是下手接,总而言之户美就是认准了夏目一个人扣。
偏生夏目的接球又算不上多好,只得又接着靠二传调整球路,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最后的攻击。
“猫又教练,不叫暂停吗?”见夏目的状态实在不好,直井学不禁担心地问猫又育史。
真的不需要换他下场缓一缓吗?
抱着记分册小本本的多轨透也将担忧的目光投向球场上已经被汗浸湿衣衫的少年,紧张地将记分册都攥出了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