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子的双掌在令人眼花撩乱的复杂比划后,徐徐推出和煦但蕴藏着深厚内力的掌风。
“师父,高啊……”教练场中,柳家弟子们的视线被动的随着掌风飘过来飘过去,口型微张,双眼呆滞。
说实话,他们师父的掌风厉害归厉害,可是太飘逸了,像他们这种吃饱睡、睡饱吃的年轻小伙子,根本学不来师父那种分明是历尽沧桑的老头才有的精髓。
因此每当他们师父技痒,坚持要亲自示范的时候,他们只有蹲在一旁纳凉称好的份。
“我又一阵掌风运过去——”柳君子认真又持重地再度施展他的掌风。
他袖袍飘飘,双掌优雅无比地幻化成一朵莲花,然后在半空中潇洒自若地挥出左一个掌风、右一个掌风。
“……好困……”众人先大剌剌地打了个明显的大哈欠之后,才继续没啥诚意的捧场,“师父,高啊、高啊……”
好想睡呀,一个上午就在他们师父的掌风中虚度,真是无聊极了,就算是放任他们两两一组自由搏斗都比看一个严肃老头表演得好。
“吃饭喽!”
纱纱探出头来,她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额头微微沁出汗珠,纵然才春分,但正午的烈阳还是挺热的。
“师父您老人家继续,弟子不才用膳去!”
纱纱一现身,看得快打瞌睡的柳家弟子们欢呼一声作鸟兽散,分头赶往饭堂去抢食。
“爹,您也去吃饭吧。”纱纱拿起扫帚开始清扫教练场。
柳君子犹豫着。“可是我这个掌风……”掌风犹停在半空中。
“别掌风了。”她拍掉那朵掌上莲花,很实际地说:“您再不去吃饭,饭就给师弟们抢光啦。”
柳君子想想也对,他那些正当发育期的弟子们,“实力”不可小觑。
“好吧。”柳君子收起掌风,还循规蹈矩地耍完一套收气式才踱往饭堂。
纱纱继续扫她的地,春风微拂,春暖花开,可是她的日子却如此乏善可陈,不知道其余兰花会的成员都在做些什么?
初雅一定不可能乖乖待在丞相府里,肯定又女扮男装出去溜达了。
衣儿呢?大概忙着帮病人抓药吧,妆丞这个时辰通常都在陪她爹娘吃午饭,而兮冽呢,若不是在读书便是在作画……
拄着扫帚,她抬头仰天叹了一口气,结满桃花的枝条是那么动人,唉,只有她会把大好时光虚掷在扫地里。
“纱纱!”
一名黝黑肤色、矫健挺拔的年轻男子走进教练场,他唇角飞扬着笑意,明亮有神的双眼显得神采奕奕。
纱纱连忙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思,展颜对来人笑了笑。
“拓飞,你回来啦。”
殷拓飞快步走近纱纱,兴匆匆地说:“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是柳家武馆的首席大弟子,柳君子的得意门生,今日奉柳君子之命出城探访与柳家武馆向来交好的“风家武馆”馆主,纯粹是友谊式的拜访。
殷拓飞无父无母,自幼就在柳家武馆长大,这一、两年来柳君子潜心研习高段内功,柳家武馆的大小杂务几乎都交给他处理,他也任劳任怨,每件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他这个大师兄是柳家弟子们最好的榜样。
“什么?”纱纱凑过头去,立即惊喜地大叫,“哇!一只乌龟!”
“很可爱吧?”
看见纱纱乐,殷拓飞也很乐,他把掌中小小的乌龟交到她的手心里,愉快地想,自己这份礼物真是送到纱纱心坎里了吧。
她低头逗弄着掌中乌龟。“真的好可爱……”
小乌龟是很可爱啦,可是,难道她真的那么没有女人味吗?
为什么就没有人会想到送她一支金钗或一对耳坠什么的,甚至有回初雅去江南回来还送她一顶十分流行的东坡巾,那是男人才戴的东西耶,难不成初雅以为她用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