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只手扒在桌沿,盯着桌面上的卷子,右手腕鼓了大包,贴着膏药贴,鼻头泛红,可能是长得偏软,这么乍一看,有点惨兮兮的。
冬天穿得厚,两个人坐得又近,抬抬手就能碰到胳膊。
池璟昭咽了咽嗓子,转开视线。
身边的冷调的薄荷气太明显,黎漾一时也有点出神,两道题过后,刘秃子喊她的名字:“黎漾,你来说说这个题怎么解的?”
她开了半天小车,早就不知道讲到了哪里,此时推着椅子站起来,手扣桌沿,低头,支支吾吾地瞄卷子。
“池璟昭,你说。”
身旁人冲锋衣的布料擦着她的手臂,站起来。
黎漾视线瞥向左侧,目光所及有男生的影子,她眨了眨眼垂眸看卷子。
紧接着听到少年清哑的声线:“老师,我也没听。”
黎漾:
有病吧他,什么叫也???
本来她还能说是不会,这下可好,池璟昭一句话把她钉死了。
神经病!!
果不其然,因为这句话,刘秃子嗓门直接提高。
“马上就高考了,你们两个不听课在那儿想什么呢??课是给我上的?!”
“出去把周卷上的错题每道给我抄五遍!”
黎漾深深吸了口气,想起自己肿的跟馒头似的右手腕,弯腰从书包里掏卷子,掏着掏着鼻子又开始发酸。
她不爱哭,但今天的事儿一件一件撞进来,还是超过了她所能接受的负荷。
她只是不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想在能力范围内和池璟昭好好相处,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动作慢,比池璟昭晚了两步,整理好卷子拿着错题本走出去时,男生已经趴在墙上开始抄错题了。
伤口没有进行过任何处理,右手骨节露着血肉,冷脸捏着笔,抄题抄得很快,也不知道是疼还是不疼。
她抱着东西从男生旁边挤过,不小心撞到他。
男生抄题的手短暂地停了停。
黎漾梗着脖子,嗓音里有一丝不明显的干哑,很干巴地扔了句:“对不起。”
再接着往旁边两步,把书本和笔袋往脚边的地上一放,习题本按在墙面,拔开笔帽,也开始抄题。
黎漾伤的是右手腕,拿书都费劲,更何况是拿笔写字。
她写两个字顿一下,写两个字顿一下,一道题连题干带解题思路完整抄一遍,花费了她整整十五分钟。
这卷子难,选择填空加一起她错了四五道,反面的四道大题,她各有一问写的不好,如果照这个速度都抄下来,恐怕要三个小时起步。
教室里刘秃子讲题的声音还在继续,她却被逼无奈在外面顶着冷风抄题。
手腕疼,今天的各种事也弄得一团糟,手上最后一个字抄完,黎漾搓了搓指尖,低头用左手的袖子抹了下眼睛。
还没等她整理好情绪再抬头,手里的习题卷已经被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