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又回到这里了,曾经我是矜贵的相国千金,在这里度过了最尊荣无忧的十五年光阴。
“颜颜。”奕槿轻轻推我。
我假寐着不理他,眯着眼睛再歇息。
这时,他坏笑两声,用双指用力夹了一下我的鼻梁。
我吃痛地惊坐起,恼怒道:“都掐红了,让我怎么见人?”
奕槿无谓地笑笑:“你现在不就在见人吗,我不是人吗?”接着坏笑,又道,“颜颜,不至于生得这般嫩吧,那我以后可要小心一些。”
我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神色有些羞赧,不过我继续靠着织锦软垫合眼休憩。
“颜颜,我以前不曾发现你是这般贪眠。”
我抬眼道:“殿下,其实你并不如何的了解颜卿。”
“是吗?”奕槿欲伸手牵我到身边,我回避着一躲,这时马车一个颠簸,我一倒正好扑在他的膝上,他趁势用手抚弄我的一头流光般的青丝。
“那么,颜颜,我送你一个东西折罪可好。”
我侧过头,指尖拂去几缕沾在唇边的发丝,“什么东西,我可不要。”
奕槿道;“它原本就是你的。”
这时,他白皙的掌中多了一物,我微微蹙眉,这我实在是太熟悉了。
是一只金镯,凤来仪,千足纯金打造,略阔,金镯上面雕琢着繁复却流畅的纹路,依稀是凤凰遨游,两端镶祖母绿宝石。这就是曾在凤仪宫,皇后亲自从腕上褪下,赠送与我的。
当日迁往集州时,我就将它放在回云阁的梳妆奁上,想来抄府之时,又呈递到太子那里,现在,又辗转回到我手中。
“这个不行。”我推开道。
按礼仪,这只金镯现在应赠给当今太子妃薛旻婥,而不再是我。
“而我想将它送给你,颜颜。”奕槿握住我的一只手腕,为我戴上,金镯还是如此沉沉,不过我十五岁时,生得圆润丰腴,戴上金镯时,正好合适,现在消瘦了不少,金镯宽宽的几乎可以滑到臂弯。
“我只想将它给你。”奕槿眼中脉脉情意,轻柔地拥住我。
我靠在他温暖坚实的怀中,檀香淡淡。用指尖拂过繁复的纹路,触指生凉。
我在此刻下定决心,声音虽轻,却是不容反驳:“带我去见皇后。”
“母后?”奕槿眼中透着疑惑,扶起我的双肩,随即又道:“你既然要随我入东宫,参见皇后也是应该的。”
“不是。”我摇摇头,说道:“我是想请皇后将我留在凤仪宫中。”
果然,奕槿神色微变。
“为什么?既然你已答应,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通过母后,暂留在凤仪宫中,而不是直接随我入东宫为妃。”奕槿眼神清亮地逼视我。
我毫无退意地迎上他的目光,“殿下,您说入宫为妃,可是颜氏罪名未脱,您的东宫中可有颜卿的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