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扇合拢,远处烛火被带起来的风吹弯了腰,不屈不挠地摇摆了几下,才稳当当地继续亮着。
余清窈坐在内室的床尾边上,侧过眼望向床头。
李策刚喝了药,安静地仰卧在软枕当中,两手置于腹前,就连病着他还都能睡得这般规规矩矩,显得教养极好。
此时他玉白的脸颊都烧得发红,连带那总是轻扬起浅弧的唇也变得通红饱满,仿佛沾染上了女儿家的口脂一样鲜艳。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来,余清窈便轻轻抿唇,自觉挪开了视线。
她往床头挪过去了些,把帕子往李策额头上笨拙地轻按了几下,吸在绵布里的酒液被挤了出来,在他额头上留下一道湿润的水迹,更显得他的皮肤犹如含着水色的玉,白璧无瑕。
慢慢往下,当酒液浸润到眉心的时候,李策的眼睫便动了动,仿佛随时会睁开一般。
余清窈吓了一跳,呼吸都屏住了,更是停住了所有动作,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更不敢抬起。
好在只有一小会,李策呼吸平缓下去,又恢复了昏睡的样子。
余清窈不敢再慢条斯理地移动,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先把他的脸细致地擦了一遍,甚至连耳后都照顾到了,酒挥发会带走一些温度,使得他看上去好像没有烧那般厉害。
可见这是有用处的。
备受鼓舞的余清窈连忙又去铜盆里拧了条新帕子,回来擦他的脖颈。
李策的颈修长,线条流畅,唯有中央靠上的地方有一凸起。
余清窈也知道一些男女的体征存有差别,此处与女子生得不同之处她也曾好奇过,只是周围没有什么信得过的长辈,更羞于问人,此时无人注意,李策又陷入昏睡当中,正好让她’假公济私‘研究一番。
她两指压着帕子轻按了上去,不同于其他地方的肌肤柔软有弹性,此处按下去犹如直接压到了骨头一般,与她料想到的触感截然不同,令人意外,不由小声嘀咕。
“竟是石更的?”
更意外的是她刚刚只是轻轻压了一下,那处就上下接连滑动了好几下,好像不堪受扰,故而有了反应。
余清窈生怕李策会因此忽然醒来,就不敢再动那处,直等到他重新平静下来才松了口气。
不敢再乱碰其他,她专心致志地把他的脖颈都擦了一遍。
李策躺的地方太过靠里,余清窈又坐在床沿边上,只好努力伸长手臂,上半身几乎要罩过李策,才照顾到所有地方。
这看似简单的活其实一点也不轻松,因为身体要扭着,手臂也需要抬着,一时也放不下了,颇为累人,余清窈坚持一会,免不了要急喘几口气。
绕是如此,她时不时还要低下头查看李策的状态,就担心他会因为她的动作不舒服。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酒擦拭过的原因,李策脖子上渐染着胭脂红色,原本舒缓的呼吸都密集了一些。
高烧肯定很不舒服。
余清窈怜惜地望了他一眼。
再拧了一次帕子,余清窈目光落在李策整齐交叠的襟口上,犯了难。
她实不该揽下这个活。
可若要她现在撂挑子,也不太妥当。
明明事情是自己抢着要做,最后却因为羞怯而退缩,这实在是太不中用了。
咬了咬牙,余清窈还是朝着李策伸出了两根颤巍巍的纤指。
捏住衣襟的领口,轻轻往旁边拉开。
像是在做偷香窃玉的勾当,她的动作可所谓小心翼翼又偷偷摸摸。
胸膛……与下腹应当差不多,余清窈没有勇气去解秦王的腰带,所以退而求其次地扯开了他的衣襟。
寝衣宽松而柔软,不用耗费多大的力气就能拉开,余清窈心怦怦乱跳,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好,干脆闭了起来,就用三根指头挟着帕子探进他半敞的衣襟里。
酒香四溢,床帐里兜满醉人的香。
许是她酒量实在浅,光闻着味就觉得脸颊隐隐发热,咽喉渐渐发烫,脑袋也昏沉沉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衣裳里头的缘故,她的手分明没有直接触到李策的皮肤,却依然能感受到了灼热温度。
就好像烤着炭火,热浪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烘烤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