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凌嘉树没有二话,立刻去客厅的饮水机,给他接回来一杯不凉不烫的温开水。
乔颂撑着栏杆坐起来,「吨吨吨」地仰头喝水。
鼻子不通气,嘴巴又忙着灌水,这让他感觉有点缺氧头晕,刚放下杯子就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凌嘉树见状立刻伸手过来扶他,结实的手臂跨过床铺周围的栏杆,宽厚的手掌虚拢在乔颂的肩膀上。
一副全然保护的姿態,但又不会显得太过冒犯。
乔颂稳住身形,定了定神。
等那股头晕目眩的劲儿过了,他才将水杯递还给凌嘉树。
凌嘉树顺手把水杯搁在乔颂的书桌上,然后继续照看他。
乔颂想,这种时候他按理应该对凌嘉树说声「谢谢」的。
可他大概是因为生病影响了脑迴路,脑子一抽,竟然突兀地冒出来一句:「树哥,你个子好高啊。」
他一边说,甚至还一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凌嘉树脑瓜顶的高度。
「真的好高,」乔颂还在喋喋不休,「我有时候站在下面想看看耳机在不在上铺,都看不见……你比上铺高出一大截,肯定没有这种烦恼吧?」
凌嘉树:「……我是没这个烦恼,但我现在有別的烦恼。」
「什么啊?」乔颂一脸认真的问着,可是手还停在凌嘉树的脑袋上方。
凌嘉树抬手握住乔颂纤细的手腕,将那只白皙漂亮的、属於钢琴家的手,从自己的头顶挪开。
乔颂可能真是脑迴路异於平常,就这么个小小的举动,他竟然歪曲成了別的意思。
他瘪瘪嘴巴,有点不高兴地问:「树哥,你嫌弃我啊?」
凌嘉树实在没忍住嘆了口气,低声说:「没有嫌弃你。乔颂,你是每次生病都这样吗?」
乔颂:「哪样?」
凌嘉树:「撒娇,耍赖,像喝了假酒一样。」
乔颂沉吟了片刻,很认真地否定:「不是,我没有。」
凌嘉树没想再追问,可乔颂又自顾自地说道:「我以前生病了都是一个人扛着,没有人管我,我也没地方撒娇耍赖……」
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並没有故意卖惨的意思,就连语气也平静如常。
可是凌嘉树还是觉得心臟突然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的小可怜,望着乔颂清澈无辜的眼睛,那句徘徊在嘴边的「不许撒娇」怎么也说不出口。
凌嘉树闭了闭眼,算是认栽了。
他扶着乔颂重新躺下,还体贴地帮忙把被子掖好。
乔颂被他裹得严严实实,觉得又暖和又有安全感。
下巴藏在被窝里,乔颂露出巴掌大的半张脸,眨着眼睛问凌嘉树:「你中午去哪吃饭?」
凌嘉树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小心思:「想吃什么,说吧。」
乔颂不假思索地回答:「想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