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圈倏然通红。
朱氏拿来针给他挑破,又洒了些药粉,叫他歇着别乱跑。
乱七八糟的跳痛之后,沈持全身无力地坐在藤椅上发呆。
沈月过来依偎在他身边,小拳头伸到他面前,摊开来,软软的小手掌里放着几片嫩黄的菜叶,她指了指挂在木头上的蝈蝈。
沈持笑了:“阿月是怕它们饿了吗?”
沈月点点头。
沈持:“不喂菜叶了,阿月去捉虫给它们吃吧。”
沈月笑得眼眸亮晶晶的。
他们回来的晚了,没有吃上沈家的哺食,朱氏去厨房做饭给俩孩子吃。
今日轮到大房做饭,杨氏刷完锅碗瓢盆才喘口气儿,看见朱氏进来,笑道:“还没吃饭呢?”
她两个儿子都上了私塾,这两日回家已经开始背诵文章,心中别提多舒畅了,看见谁都是笑脸。
朱氏:“可不是,孩子上街看什么都新鲜,回来晚了。”
杨氏从灶台的箩筐里翻出一把野菜:“今儿吃的灰灰菜,这边还剩了一把,你看着怎么吃吧。”
“多谢大嫂,”朱氏接到手上,眼睛去瞟米缸,里面有半缸大米,旁边的小瓮里还有一把小米,看起来是老刘氏新买的,她想着熬两碗菜粥,再煮两个鸡蛋,差不多能吃七分饱。夜里不做事,这便够了。
过了会儿,沈持推门进来:“娘,我和阿月都饿了。”
“脚还疼吗?”小孩子饿的快,朱氏说道:“很快就做好饭了。”
“好多了,”沈持:“阿娘我来做饭吧。”他知道朱氏不太会做饭的。
朱氏看着睡眼朦胧的沈月:“你帮我放水煮粥吧。”沈持最不爱吃的就是菜粥了,他看了看那把灰灰菜,还有两个鸡蛋,说道:“娘,咱们今个儿吃鸡蛋饼好不好。”
他从布兜里拿出一小瓶白亮的猪油:“阿娘,我有猪油。”
朱氏:“什么时候买的啊?”
沈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县城买的。”这一小瓶猪油要14文钱,别说朱氏了,他都好心疼。
不过是他拿卖蝈蝈赚的钱买的,没有从家里要钱,朱氏便没说什么。
他轻驾就熟地洗净灰灰菜,这种野菜的幼苗和嫩茎味道鲜美,但是他这一把明显有丢丢老了,沈持掰下一块儿尝了尝,还好,能吃,洗净后用刀给剁碎。
打两个鸡蛋拌了,洒盐和面粉,摊成煎饼。
半熟的时候,香味儿出来了。接触锅底的一面酥脆,另一面软嫩,尝上一口好过瘾。沈月吃完一小块,眼巴巴地望着猪油煎饼还想再来一口。
朱氏:“哎呀,一会儿都来吃你和阿月可吃不上几口了。”等沈持铲出来她立即用油纸包好,等下拿回屋里吃。
摊好煎饼,沈持又煮了白米粥。沈家平日里很少煮白米粥的,总是零星的米里放一半多的野菜,既省了炒菜的钱,又省了米,真是过日子的好办法。
没有油水,他觉得这么吃下去,他和沈月都长不好身体的。
因而这次卖蝈蝈赚了钱,他毫不犹豫地买了猪油回来做菜。
他们关着门在屋里吃饭的时候,沈知秋来了:“阿池哥——”
是来找自己的,沈持出去给他开门,他闻着屋里的香味嗦着手指:“我想听你的蝈蝈叫声。”
沈知秋说话的时候怯生生的,沈持听了笑道:“我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