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工作两个多月,慕昭对江澈多多少少了解些,典型的精英律师,从不在没用的事情上多花时间。
他问自己这些,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老板对员工的关心。
想起上次他刻意让她去接秦屿池,慕昭想了想,江澈大概和秦屿池认识,而且关系匪浅吧。
安静几秒,慕昭平静地说:“江par,我记得招聘要求没说,员工的私生活要和老板一一上报。”
她这么说,江澈也没再问,只是扯了扯唇:“没别的意思,就是替一个傻逼觉得不值。”
说完,电梯门正好打开,他抬腿走出电梯。
慕昭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站在原地不知道多久,直到电梯门快要关上,她才反应过来。
第二天她便回了南浔,时隔五年再次回到家乡,曾经的小县城倒和大都市也看不出太大差别,很多以前只在北城有的店铺都在南浔开了连锁店,商业化的繁华和热闹快要让慕昭记不起以前的南浔。
只是她还没到家,就接到陈妈妈的电话,慕昭以为是奶奶叫她打来问自己什么时候到家,张口便要说还有半个多小时,但话还没说出口,陈妈妈急着说:“昭昭,你奶奶出事了!”
话音落下,慕昭的脑子懵了一瞬,问清楚地址,叫司机掉头直接去医院。这五年慕昭没回国,但每周都会和奶奶视频,听陈妈妈说奶奶身体还不错,这次怎么会突然晕倒。
在去医院的路上,慕昭彻底慌了神,身体不停地发抖,自责地想她当初为什么这么自私,一个人跑到国外,连奶奶都不顾。
慕昭赶到医院时,老太太还在手术室,光线是骇人的冷白,走廊无端让人觉得森冷。
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医院的空气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熟悉的让慕昭绝望。
手术从傍晚一直到深夜,慕昭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呆呆地看着“手术中”三个刺目的红字,脑海里迟钝的只剩下一个念头——她不该这么晚回来的。
子欲养而亲不待,有爸爸的例子在前,她居然还不长记性,把奶奶一个人留在南浔。
江述白赶到医院,看到的就是慕昭垂首静静地坐在长椅上,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其他缘故,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
“别担心,奶奶会没事的。”
慕昭呆呆地点了点头:“嗯,一定会没事的。”
“我在这守着,你先去睡一会儿,”江述白温声道,“你自己的身体也不好。”
慕昭摇了摇头,“我没事,睡也睡不着。”
她都这么说了,江述白不再劝,慕昭看着脾气好,但性子倔的很,很多事情她自己没想通,谁说都没用。
江述白让人拿了条毯子,“披着吧,夜里冷。”
手术直到快天亮才结束,亮了一夜的灯终于灭了,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
医生面露疲惫,摘下口罩,看向坐在长椅上的慕昭,“手术很顺利,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陈妈妈双手合十祷告,“我就说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慕小姐您放心,”医生看着松了口气的慕昭,“我们医院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救助老太太。”
慕昭迟钝的反应终于缓了过来,也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为什么奶奶出事,第一时间送往的是私人医院?
这是南浔最有名的私人医院,尤其是在老年痴呆这块更是业内翘楚,但奶奶以前一直都是在市中心的医院治疗,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家私人医院?
而且刚才有护士叫手术的医生是李院长,慕昭确定这是第一次见这位李院长,可他像是很早就认识她,而且对她态度恭敬。
就算当年爸爸在的时候,也请不起院长来给奶奶主刀手术。
慕昭没多问什么,艰难地牵起唇角,“谢谢医生。”
李院长又耐心地交代几句,才和其他医生一起离开。
隔着重症监护室的隔壁,慕昭怔怔地看着浑身插着管子和呼吸器的老人,身体冷的发抖,脑海里思绪乱如麻。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江述白。
江述白摊了摊手,“别看我,我可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