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沉拿到吉祥吊坠,高兴得揣进口袋。那双琉璃般的大眼睛漾着自豪的笑容,这是专属于他英勇救人的奖励,除了老大,其他小朋友都没有。贺臻翘起唇角,被喻沉高昂骄傲的情绪所感染。他朝贺老露出浅笑:“谢谢爷爷。”喻沉蹦蹦跳跳地鼓掌:“谢谢爷爷奥。”“不客气。”贺老欣慰地揉了揉喻沉圆圆的脑袋,朝身边的李焕说:“你们家沉沉算是益友。”李焕藏着眼中的自豪,微微颔首。回去的路上,贺景琳拉着一蹦一跳的何之安,不停地称赞他皮划艇技术的进步。而另一边的贺景泰与贺景乘那里,气氛稍显凝重。贺凌虽然拿到冠军,获得的礼物仅仅跟喻沉一个等级,甚至还不如外人的孩子。这口气,贺凌的母亲怎么也咽不下去。贺景乘虽然也憋屈,但溺爱儿子的他仍然在嘴上夸奖贺凌的厉害,觉得自己的儿子就是最棒的。贺景泰那边,脸色阴云密布。贺楠吓得像只小鹌鹑,紧紧缩在母亲身后。贺景琳见贺楠实在可怜,默默叹息。不料贺凌的母亲这时却阴阳怪气地说:“这老天爷呢,就是不公。明明拿了节。完整章节』()”何之安点头:“可以!”喻沉抢着举手:“我想演爸爸!”何之安这次留了心眼,为难地拒绝:“我已经提前选好爸爸了哦。”喻沉是个事儿少的小朋友,干脆说道:“那我演妈妈好啦。”何之安很满意,看向板着脸凝着自己的贺臻后,心虚地挠挠头:“老大,那你演坏蛋可以吗?”贺臻一听说让自己演坏蛋,眉眼微微上翘:“无聊!”何之安试探地问:“那、那你玩吗?”贺臻从柜子里取出侦探小说,悠闲地翘起腿倚在靠枕前:“我才不玩这种幼稚的过家家。”喻沉抱起胖乎乎的手臂:“对!我的老大是大孩子,喜欢看特别厉害的书!”贺臻很满意喻沉的解释,垂眸阅读文字的同时,用余光悄悄打量喻沉。贺丛星在这里年龄最小,刚上一年级。他乖乖地附和:“臻哥哥是大孩子。”何之安突然有些憋屈。明明他跟贺臻一样大,甚至比贺臻还大几个月。怎么贺臻就成了大孩子,他还是小孩子呢?“我也七岁了。”何之安嘟囔着,暗戳戳抗议。“那你认识多少字啦?”喻沉翘起眉眼,嘚瑟地笑着:“我的老大,新华字典的字都认得!”“都认识?不可能吧?”何之安弱弱地质疑。二年级的小朋友,掌握常用汉字一千个就非常厉害了。“不是都认识。”贺臻说话时看着喻沉,“四千左右。”贺丛星崇拜地瞪圆眼睛,奶声奶气地竖起大拇指:“臻哥哥!厉害!”喻沉超级捧场:“老大!厉害!”贺臻注视着喻沉,骄傲地抿起唇:“你们快玩吧,我要看小说了。”喻沉收回仰慕的眼神,与大家开始游戏。喻沉扮演的角色是妈妈,所以何之安特意借来一个小围裙帮喻沉围上,学着爸爸的口气说:“孩子妈妈,我肚子饿了,你可以给我做饭吗?”喻沉系上小碎花围裙非常可爱,嘟着胖乎乎的小脸叉腰:“孩子爸爸!家里有食物吗?比如零食之类的呀。”何之安想了想:“有的!等我去拿!”说完,他小跑回卧室,准备将带过来的零食当成道具拿过来。贺臻背靠着阳光,虽然在看小说,却始终留意着喻沉的一举一动。喻沉玩游戏时超级投入,尽管何之安已经走了,还是像妈妈一样照顾身为宝宝的贺丛星,小奶音温温柔柔地给宝宝讲故事。“这个故事讲的是灰姑娘和七个小矮人…”贺臻挑着眉梢,被乱讲的喻沉逗笑。喻沉沉真是个小笨蛋!很快,何之安背着沉甸甸的零食跑回来,()额头和鼻翼生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喻沉看到这么多的零食,端着一个空碗,贴心地迎上去:“孩子爸爸,辛苦啦!我们一起数数食物有多少吧。”何之安幸福地点点头:“好的,孩子妈妈。”何之安带的零食超级多,一家三口的算数能力加在一起,花了一刻钟才清点完毕。一共有45件食物,还是挺充足的。喻沉满意地将零食重新收回背包,清了清嗓子:“孩子爸爸,我们的食物就交给我保管吧!”何之安笑眯眯道:“辛苦啦。”玩着玩着,何之安和喻沉开始带着宝宝去超市购物,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惹得旁边的贺臻都快看不下去书。何之安这时提议:“孩子妈妈,天已经黑了,我们不如一起睡觉吧。”喻沉赞同地点头:“好喔。”听到这句话,贺臻终于撂下书,神色不善地盯着何之安。在他的印象里,喻沉只能由他抱着睡。
何之安分明是想跟他抢小弟!由于缺乏棉被,何之安屁颠屁颠地去隔壁卧室找,借着这个空隙,贺臻走到喻沉旁边,说:“喻沉沉,我想出去玩,你陪我去。”喻沉正在哄贺丛星睡觉,沉浸式体验当妈妈的乐趣。面对贺臻的邀约,他胖嘟嘟的脸颊略显犹豫:“老大,可是家里只有宝宝一人,我不能走。”贺臻生气地皱眉:“那就等之安回来。”喻沉含着湿气的大眼睛转了转,乖乖点头:“那好吧,我先哄宝宝睡觉。”枕在喻沉肉乎乎的腿上,贺丛星非常舒服,配合地闭上眼睛,假装进入梦乡。何之安回来时,喻沉已经脱掉小围裙,与贺臻手牵着手准备往外走。他赶紧拦住喻沉:“孩子妈妈!你要去哪里?”喻沉一本正经地嘟嘴:“孩子爸爸,我想跟老大出去玩儿。”何之安抱着被子,不知所措地说:“可是我们该睡觉了呀!”“但老大需要我陪他。”喻沉小脸染上一丝为难,“我一会儿再接着跟你玩可以吗?”沉浸在父亲角色中的何之安非常郁闷,嘟囔着:“可是游戏还没结束啊!”“那你们就离婚好了。”贺臻紧紧握着喻沉的手,眉眼很是不羁:“离婚的话,游戏不就结束了?”这件事,突然涉及何之安的只是盲区。什么叫离婚?他的父母很恩爱,从没在他面前提过离婚。他委屈地瘪瘪嘴:“离婚是什么意思?”贺臻比同年龄段的小朋友要成熟许多,向三个懵懂的小朋友科普:“离婚就是爸爸妈妈分开,财产各拿一半,可以组建新的家庭。”喻沉仿佛学到了什么新的知识,颤着小奶音朝何之安说:“孩子爸爸,那我们离婚吧!”说完这句话,那双灵动的眼睛悄悄落在何之安带的一大包零食上。他有些心虚地将零食分成两份,声线中带着小欢喜:“既然财产分一半,那零食是不是也要分一半?”贺臻点头:“嗯。”喻沉不紧不慢地将一半零食装进自己的书包背着,喃喃道:“那我走喽。”何之安怔在原地。直到喻沉与贺臻的身影彻底消失,密密麻麻的心痛才涌上心头。他颓废地瘫坐在地上,给贺景琳打电话诉说心中的难过:“妈妈!我的妻子带着财产,丢下孩子,跟我离婚了!”电话那头的贺景琳怔了怔,随后不客气地大笑起来。正巧这时,何之安的微信弹出一个转账消息。[贺臻:喻沉拿走的零食钱,给你。]被伤透了心的何之安小朋友哇地一声哭出来。“我才不要你的臭钱!”…时间过得很快,光阴宛转,四季轮回。转眼间本学期步入尾声。作为生活委员的喻沉在这学期可谓尽职尽责。不光贴心地照顾班级花草,种植园中二年级一班的果树是全校最高大茂盛的。丰收的时候,喻沉捧着满满一大筐果子被同学们亲昵地簇拥着,拍下本学期第一张集体照。而最近,喻沉又接到一个新的任务——为所有同学购买新年联欢会当天的零食和甜品。班主任一共支取了一万块钱的班费,放在信封中,将钱交给副班长陈子律和喻沉共同保管。这里的孩子家境阔绰,每年班费都是六位数朝上。一万块钱对于这里的小朋友,并不算多。陈子律在接到班费后,约喻沉周五放学后去商场挑零食。喻沉对待本次的任务非常认真,拿着笔记本,将每个同学喜欢吃的食物记在上面。可他却发现,同学们的意见大致分成两派。一派以陈子律为首,希望联欢会经费主要花在零食上。而另一派以肖钰为首,希望喻沉能多买一些快餐炸鸡,毕竟这些金尊玉贵的少爷小姐,平时在家里都不被允许吃这些所谓的垃圾食品。喻沉很纠结,回家向李焕讨教经验后,李焕让他收集每方支持的人数,再按照比例将钱分成三份,一份用于所有人都喜欢的甜品水果,一份用于汉堡炸鸡,最后一份可以购买零食。于是,周五的晚上,贺臻陪喻沉跟着陈子律一起去商场挑选食物。现在已经到了冬天,喻沉去年的外套穿着都不太合适。有的瘦有的小,李焕和贺景琳为兄弟俩添置了很多新衣服。喻沉喜欢可可爱爱的外套,就比如今天穿的小熊抓绒卫衣,穿在他身上非常灵动,加上他本身就胖乎白净,都能去当卫衣的广告模特了。论对购买零食的经验,喻沉在班里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贺臻的卧室里,有一面超级大的透明玻璃零食柜。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地所有的零食,是贺臻专门为喻沉打造的零食库。不过,打开这个零食库也是有限制的。比如喻沉瘦一两,可以挑一件。所以喻沉每次挑零食,都要扒着看很久,绞尽脑汁挑出最好吃的一种。“这个抹茶千层上如果洒一点开心果碎就好啦。”喻沉悄悄瞄着陈子律手中的一万块钱,搅着小手满是纠结。老师说钱交给他们俩共同保管,可陈子律根本没有询问他的意见,擅自将班费据为己有。最后买什么,还是陈子律说了算。贺臻领着喻沉,心思全在喻沉沮丧的脸上。趁着陈子律去挑草莓的工夫,他沉声唤:“喻沉沉?”喻沉抬起软绵绵的脸:“喔?”贺臻:“你不高兴。”喻沉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嗯!陈子律一直拿着班费,我跟他说买什么,他都不同意。我很怕他买太多零食,忘记肖钰他们喜欢吃的汉堡。”虽然喻沉也喜欢吃零食,但他记得生活委员的职责,就是要照顾好每位同学。所以,他下定决心要让每个人都能在联欢会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贺臻捏了捏他的掌心:“我去跟他要。”“老大——”“还是我自己去吧。”喻沉觉得,既然自己是生活委员,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他要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小胸脯缓缓浮起,喻沉背着小手认真严肃地走到陈子律面前:“副班长,请问班费可以分我一半吗?这样我们就可以分工购买食物。”陈子律管着班费其实有自己的心思。他不赞成用班费去买那些垃圾食品,多买一些进口零食多好?他盯着喻沉,刚准备措辞拒绝,突然注意到不远处贺臻投来的警告目光。陈子律副班长的派头突然灭了不少,含糊其词道:“行,我们一人五千,一会儿给你。”“谢谢!”喻沉很开心,背着小书包兴致勃勃地继续挑选。贺臻颇为满意地扫了陈子律一眼,浅褐色的眼眸带着些许审视,惹得陈子律浑身难受。好不容易等贺臻和喻沉前往其他区域,陈子律愤愤地瞪贺臻一眼,自顾自地挑选小跟班们喜欢吃的零食。只有给那些人好处,那些人才愿意捧着他。三个小学生在超市里穿来穿去非常扎眼,尤其是身后跟着几位高高壮壮的保镖,引得路人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猜测是哪个电视台在录节目。逛了很久,喻沉的小肚瓜开始咕咕叫。贺臻见喻沉眼巴巴地盯着冰激凌,独自过去排队,准备买个坚果芝士冰激凌当作喻沉昨天随堂测验拿a+的奖励。陈子律需要去上钢琴课,临走前嘱咐喻沉,周一要将他们预计购买的食物清单交给班主任审核。审核通过,周二正式采买。喻沉严肃地点点小脑袋,保证完成任务。待陈子律离开后,贺臻举着冰凌淋回来。喻沉开心得手舞足蹈,连接都没接,迫不及待地凑过去咬了一大口混合着夏威夷坚果的双莓味冰激凌。他幸福地跺着小脚,双手捂着脸颊:“老大!我真的特别特别爱你!”贺臻替喻沉举着冰激凌,丝毫不觉得累。他幽幽问:“喻沉沉。”喻沉舔着冰激凌:“嗯?”贺臻眯起眼:“是不是谁给你买冰激凌,你都这么说?”喻沉吃得太急,嘴上沾着一圈儿冰激凌。他背着小手,一本正经地摇头:“我只吃老大给我买的冰激凌。别人的我才不要!”贺臻听到满意的答案,切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帮喻沉擦拭:“你别吃太快,容易肚子疼。”喻沉听话地回应:“收到!王子殿下!”…一个周末过去,早晨还没来得及回班,喻沉和陈子律一起前往老师办公室,将写得工工整整的清单交给班主任。其中歌帝梵的“梵”字喻沉不会写,还用拼音一笔一画地注释。班主任对喻沉和陈子律的工作很满意,将清单交回给喻沉:“这周有时间,你们就可以去采买了。”陈子律讨好地笑着:“谢谢老师的支持!您也辛苦啦!”班主任轻轻一笑,问陈子律:“班费在你们谁那里?如果你们采买有困难,我可以派人按照你们的清单去购买。否则太沉,你们两个小孩子拿不动。”陈子律撂下书包,低头在里面翻了翻。可翻了很久,依然没有找到那个信封。他的神色微微一变。但仅仅思考两秒,又恢复成认真自信的模样,朝喻沉说:“瞧我这记性,信封我上周五我交给你了对吧。”喻沉摆着小手:“没有哦。你本来答应给我,但你着急上钢琴课忘记了。”“我给你了呀,你还放在了你的小熊卫衣口袋里了。”“你没给我…”喻沉懵懵地翻着口袋,不知不觉被陈子律笃定的语气带偏。陈子律突然严肃起来:“喻沉,你是不是把班费忘在家里了?如果忘带了没有关系,千万不能说谎。”“我没有说谎呀。”喻沉急得挠挠脑袋,不知所措地看向老师,“副班长真的没给我。”“别着急。”班主任老师微笑着朝两人说,“你们再仔细想想,班费应该不会丢。”“可是真的不在我这里呀。”喻沉嘟囔着小嘴,随陈子律离开办公室。“副班长,你真的没有给我,你忘记了吗?”陈子律神色闪过一丝心虚,却仍然肯定地说:“喻沉同学,一定是你忘了。那天你是不是脑袋里只想着冰激凌,把我将班费给你的事情完全忘掉了?”“我——”喻沉抱着小脑袋,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陈子律究竟什么时候给他的班费。不过那天他确实非常馋冰激凌,眼睛一直盯着排队买冰激凌的贺臻。“再想想——”“实在不行,只能告诉大家,你把班费弄丢了。”陈子律朝他眨眨眼,笑着离开。自从喻沉当选生活委员以来,班里的同学都很信任喻沉。原来那些拥护他的同学,也对喻沉刮目相看。他早就看喻沉不爽了。但喻沉有贺臻护着,他不敢对喻沉做什么。借着这次机会,他正好可以灭灭喻沉在同学们心中的威信。至于信封里的班费…陈子律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他周五放在了哪里。走廊里。喻沉呆呆地望着陈子律的背影,非常害怕陈子律跑去跟同学们说些什么。他揣着小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小蚂蚁,干涩的眼睛瞬间红了。不对!他根本没有收到陈子律的班费!他要想办法帮自己澄清!喻沉努努嘴,憋着泪的大眼睛充满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