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指冻结的卡,抱歉,我现在没用你一分钱。”
张建邺冷冷地看向沈桂舟,恨意似乎顺着冰冷的探视台,一点一点蔓延过来,无形中聚成锋利的刀尖,正对他们的后背。
张佑年错身,挡住张建邺的视线,语气平淡:“还有份大礼,记得签收。”
语毕抽身,张佑年拍了拍沈桂舟,示意他该走了。
张建邺仍旧死死盯着他,沈桂舟嘴角缓缓扬起弧度,眼眸却没有笑意。
“活该。”他说。
–
第二次探视张建邺时,张佑年装出一副好儿子模样,对着透明玻璃那头的张建邺嘘寒问暖。
短短不到两周,张建邺整个人只剩薄薄一片,仿佛来一阵风就能吹走,锤着探视台的手劲却丝毫不减,食指愤慨地指着张佑年,面色涨红。
“爸,这才多久,你怎么瘦成这样。”
“你,是你找的人——”
“什么人?”张佑年思考了阵,恍然大悟,“那不是怕你在里面孤独嘛,在外面天天花天酒地,无肉不欢,进去了怎么反而不适应了?”
“你——”
“难不成,当不惯下面那个么?我这不是不想让你费太多力气,少动点,要不然我们可等不到你出来了。”
张建邺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虚的,喘着气跌回座椅。
“张建邺,”张佑年收起虚情假意,眼眸在灯底下淬着光,“别再想着搞什么小动作了,叫人寄来的东西我全扔掉了,不想死得那么早就安分待着,表现好说不定还有减刑。”
似乎捕捉到什么关键词,沈桂舟身躯一震,凝滞了许久,错愕抬头。
他骤然记起,纪忱同事曾许诺将那本日记本寄来给他,可过去这么久,却杳无音信,他只当是日记本丢了没找着,才没给他寄过来。
难道被张佑年收到了?
沈桂舟趁张佑年不在家时,翻箱倒柜许久,也没看到类似的日记本。
看来张佑年说的不是那本日记本。
沈桂舟绕着家里走了一圈,关上了所有的窗门。
反正纪忱傻了,张建邺也病态得不成人样,收没收到日记本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门外响起指纹识别通过的声音,“滴”的一声,张佑年打开了门,只见沈桂舟坐在沙发上,眼眸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我回来了。”张佑年轻声说。
沈桂舟偏了偏,罕见地露出了笑意,指了指客厅,抬手比划:“我做了饭。”
身后许久没传来拖鞋趿拉的声音,沈桂舟转过头去问他:“不吃吗?”
张佑年眼底浮起阵红,半晌收回在沈桂舟嘴角上流连许久的视线,找回声音,哽咽出声:“……吃。”
这一顿饭似乎吃得比以往都漫长,张佑年无比希望能够再吃久些,似乎那一秒的笑意、这顿和和气气的晚餐,在他放下碗筷的那一秒,重新变得冷冰冰。
沈桂舟放下筷子,将空盘一并叠起,打算收到厨房,用洗碗机洗碗,被张佑年截下:“我来就好,你去歇着……谢谢你,很好吃。”
语气间那抹哽咽更甚,比起方才刚进门,甚至重了几许。
沈桂舟淡笑,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桂舟,”张佑年喊他,似乎经过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我要出国了。”
“为什么?”
“你可以继续在这里住,我不会回来,不会再打扰你了。”
“先去洗澡吧。”沈桂舟没有正面回答。
张佑年垂落身侧的拳头攥紧了裤边,干笑了声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