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族为何会轻信并不相熟之人。”殷云度又翻过数页,这人字迹逐渐潦草,写的内容也逐渐多了起来:“他的长兄私下叮嘱账房克扣了他的月例,过后他纠结同伴用炮竹炸了溷轩,当时他的长兄正在如厕。”“以牙还牙,大概算是无异常吧。”“早课迟到,遍寻无果。最后发现是晚间试图偷溜出门却被卡狗洞一整晚,找到时睡得正香。”“给头发稀少的家族长老取绰号火云邪神。”“给爱高声讲话的长兄取绰号尖叫鸡。”“……”殷云度闭了闭眼,内容怎么变得奇怪起来了。“人缘很好,和每个同窗都相处融洽。无异常。”“突然和同窗一起来送了花,说是教师节礼物。但教师节是什么?大概是他那个世界的东西吧。无异常。”“又做了奇怪的东西出来,说是叫守鸡?或者是守机?后来又念叨着入乡随俗改成了叫传讯玉牌。无异常。”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日常,殷云度终于看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这孩子有些过分的善良了,似乎是从很安定的世界来到这里的,有些不知人间疾苦的天真。如果不是意外到了这里,他大概能在自己的世界过得很好。天道的担心是多余的,不需要我的监管他也不会做出破坏规则的事。无异常。”又翻过数页:“其幼妹入学,关系融洽,切记照拂。我收回从前说过的那句话,从前殷夫人托孤并不是人族轻信不相熟之人,而是一个母亲实在走投无路了。人族的情感比我所了解到的要更复杂。无异常。”殷云度大致看懂,是殷夫人有恩于他,却早早过世,所以这人只能将这份因果报答到殷夫人的独女,殷楹身上。又是几页,殷云度翻页的手停住。“他和岑家那个孩子计划一起逃走,两个傻孩子,只计划了怎么出殷氏,完全没考虑到内城还有守卫。无异常。”“不可干预俗世……又欠下了些因果,不知道会怎么报应到身上。好在他们离开了,希望他们能自由。无异常。”逢人且说三分话殷桓是异世来的,天道担心他会是威胁,所以让这个殷祝来监视他?既然能与天道有联系,必然不会是普通人。殷云度联想到一些可能,他呼出口气继续往后翻。前面这些信息量已经够大了,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叶家的女儿也送到了这里来……按理说受宠的孩子是不会被送出来的,但这位会来完全是因为太受宠了。只因她一句喜欢殷姐姐,便来到了这里。”“不喜欢这样跋扈的孩子,希望不要带坏阿楹。”
“性格乖张,但好在好在品性端正,两个女孩子玩得很好,阿楹也更活泼了些,殷氏女孩子少,阿楹能有个玩伴大概也算是好事。”殷桓离开后,手记记录的频率变低了,后来几乎成了每年记一次的程度。“那孩子又来搜刮他长兄的私库了,顺道将他的道侣也带来给我看。很相配的两个孩子,可惜了。”中间几页记的都是殷楹相关的日常琐事,殷云度掀过去:“那小凤凰果然回汤谷了,于公于私都是要回去的。不过应该也快结束了,汤谷只需再守最后几十年了。”“他们竟有了个孩子吗……这么张扬的性格到底是像了谁?他父亲的韬光逐薮他半点没学会,额间印也不知遮挡,整日招摇过市生怕旁人盯不上他么?”猝不及防看到了自己相关的东西,还是年少无知时做的好事,殷云度正脸热,忽听一旁的岑丹溪指着这句有些好奇的问道:“这里是在说你吗?”殷云度生怕后面还要继续揭他老底,手忙脚乱一下将册子合上,故作轻松咳了两声:“不知道啊,我记不太清了。”岑丹溪也不知信没信,点点头:“后面还有几页呢。”若是不继续看反而有些欲盖弥彰了,然而从前做过的光彩事全都开始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冒出来,殷云度尴尬得头皮发麻。他一面在心里祈祷着差不多行了祖师爷可别再说了,一面心情忐忑的在岑丹溪面前重新翻开那册子。“听说他家那孩子因为与人起了争执便半夜潜入那人家中,劫持了其家中看门的七旬老狗……想不出他是怎么顶着一张父母给的好容貌办这种事的,还好他叫凤弥,与殷氏无关,不会有人想到这是我学生的孩子……”岑丹溪看他:“你偷人家狗干嘛?”“我没有,这是污蔑,污蔑!”殷云度悲愤难当:“那年我出门历练,顺手在仙盟办的一个什么甄英会上夺了魁,那人败于我手下,心有不甘在夜宴后蓄意使坏偷了我的储物袋,我没抓到他,于是问过其他人后找去了他家中。他没回去,家中只有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年守在那里。我以为那是他弟弟,便佯装将人挟持好逼他出来……”殷云度说到这里脸都快要气绿了:“谁知道那不是他弟弟,而是他家化形的狗妖。虽然我将他捉住把东西拿了回来,但这事过后他就彻底记恨上了我,四处传谣坏我名声,说我劫持他家七旬老狗,丧心病狂,毫无人性……”岑丹溪也是没想到还能这样,他拍了拍殷云度的背以示安慰,然后继续往后翻:“殷桓是怎么教孩子的……这孩子一天天的都没点正经事做吗?‘一掌打翻流云阁,一脚踢倒东阙宗。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这写的什么诗?夺了仙盟的魁首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他倒是风流了,可怜父亲师兄追在后面替他收拾烂摊子。”岑丹溪拧眉,摇头:“这样笨的事不像是你会做的。”但这个殷云度没法反驳,这一坨东西他确实写过。殷云度简直要灵魂出窍,他突然开始理解系统了。怪不得一开始对他没好脸色,就他早些年这么个行事作风,别人能觉得他靠谱才怪。“这诗我确实写了……”殷云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年纪小的时候交友不慎,酒后失言乱说的,被他们当做谈资全都抖落了出去。”“酒后?”岑丹溪道:“除非必要,我没怎么见过你喝酒。”“年少时也是会和朋友喝一些的。”殷云度停顿了下,才继续道:“从那以后我才明白朋友不可尽信,酒不可多饮,我也知道自己言行无状给父兄添了许多麻烦,左右不是什么多喜欢的东西,于是后来便索性不喝了。”“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殷云度苦笑:“花看半开,酒饮微醺,大概也是这么个道理。”“年少时,年纪小的时候……”岑丹溪去握他的手:“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