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四月中旬,江风吹来都带着暖意,谢娴倚在窗边,瞧着岸边绿意盎然的景色,打了个哈欠,抹了一把眼角浸出的泪水。
一连几日都在船上,倒是显得她无聊了,谢家船队浩浩荡荡的从江上行过,风帆呈三角形,因为是尖底,吃水较深,船行稳当,速度奇快。
引的沿途的其他船纷纷好奇观望。
江淮水道上,有些地方地势奇骏,少城池而多水匪,但见到如此庞大的船队,顿时都偃旗息鼓。
这让摩拳擦掌的勇吉略显失望,“这群水耗子胆子也太小了吧!”他嘴上抱怨。眼巴巴的看着谢娴,大有谢娴一点头,立马带人下去浪的架势。
“江上行走还是平底船稳当,”被拒绝的勇吉碎碎念。
旁边的花银听着他的话,嘴角直抽抽。这不明摆着想再攒一些船吗?
不怪勇吉这么上心,谢娴已经许他水军统领之位。船越多人越多,这可都是他手下的船,他能不上心吗?
但如今江上繁忙异常,来往船只无数,水匪不冒头,谢娴也不好大张旗鼓的搞事情。
“女君,都是运粮的船!”勇吉脸上也没了嬉笑之色,如今正是春耕期间,没到收粮税的时候,这么多运粮船,就只能是运往北方的军饷。
果然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谢娴皱着眉头,往远处看去,江面上白帆点点,大部分都是沙船或者福船,呈一字纵队,由南往北去。
“可是看清楚了?”勇吉面色沉沉的点头,大战在即,水道繁忙也在情理之中。
“先换旗吧!”对面的船队已然临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低调点好,让后面的船与自己拉开距离,换下旗帜,这样也就没那么显眼。
斩浪上的谢字旗未动,后面梭子舰升起了白鸟旗,还有虎头旗,不一而足,像极了动物大杂烩。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势力注意到这边。
一搜巨大的舫船迎面而来,后面跟着的是一溜平底的沙船,其吃水极致的深,想来上面装的粮食不少。
远远看见谢家的船队,舫船上面的人顿时警觉起来,他们在江上,少见战船,最多的便是大肚子的沙船。
一开始瞧着对面过来一个船队,还没觉的不对,谁知道走到近处一看,对面来的二十多艘全都是梭子舰。
舫船的仓头头皮发麻,这梭子舰他们可是见过的,这可是海寇的标配。
若不是打头的那艘八槽舰上面飘着世家旗帜,他都准备转舵跑路了。
就像是一群家鸡迎面碰见一群老鹰,战斗力差的太多。
他们只有旗舰舫船上带着几百卫卒,但对面梭子舰速度比他们快的多,这般距离他们想跑都跑不了。
舫船二楼雅间里,王垚一脸幽怨:“大兄,我这次亏大了,还没去会稽就被你抓来做事。”
坐在上首的青年身着象征着上品的红纹鹤袍,头戴梁冠,脸上表情冷峻肃然。
他没有理会王垚的哭诉,低头翻看着手中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