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不会再有这种安排了……吧?
悄悄看他一眼,忧心的事一波一波涌来,实在是七年前那些天对她而言是毕生的大灾难。
“怎么了?”他问着,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心事。
“到台北……住哪儿呢?会不会有很多人……?”
“不会,住在天母的公寓,这些年我大都住那里,上班方便。倒是没有佣人会比较不方便,我只让清洁公司一星期派人来扫两次。”
“不住阳明山?”她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她对婆婆也是感到很戒慎,因为婆婆虽然对任何人都很亲切,但大概是她太内向懦弱得不像话,婆婆对她并不热络,笑容也是极为客气保留。有这种感觉印在心中,对唐夫人更是有着无法解释的害怕。
“不了,妈妈最近与朋友跑去日本玩,我们不必上阳明山拜访她。”他轻拍她的手,明白她的改变必须慢慢来,不会急切的要求她去接受她曾害怕过的事物。
当年就是这样起了错误的一大步,造成了一连串的遗憾,不是吗?
聪明的男人不会犯同样的错,他准备慢慢来。看到素素暗自吁了口气,他浅笑的搂她入怀,见水司机场已然在望,他拍了拍她:“机场到了,半小时后就到台北。想想看,学谦会多么高兴。我们直接去学校接他怎样?!”
似乎他总是能明白她的心,知道她怕什么,抗拒什么,也不再强迫她做任何事了。
心中再也不曾浮上什么令她害怕的事了。
但……他能明白她的心吗?还是明白了,却不想接受?
不要想,想多了一定会退缩!她命令着自己。
也许上台北的那些天,她可以让他知道她的心,也可以更清楚的肯定自己的感情是出自于恩情还是爱情。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试不行。
难道她想枯等到他宣布爱上别人之后再来哭泣吗?如果生命中连他也离她而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依靠什么支持生命去延续。
当心中的答案逐渐明显之后,心也更加患得患失了起来。所有的“如果”汇聚成一股恐慌进占胸臆……
不能退缩!真的不能退缩!
别问我为何爱你,它就是突然来了。
像惊蛰大地的春雷不曾预告却。
轰然来袭,于是我知道,我爱上了你一如大地回应以绿野。
第一次过着“正常”的家庭生活,唐学谦深深感到困扰。
当然,乍见父母同时来学校接他,他开心的扑入母亲怀中,狂喜得忘了自制与得体。但早熟与安静毕竟是他的本性,在冲昏头的感觉稍褪之后,他疑惑的看着父母言行间的亲密,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居然不再那么怕父亲了。当然,以前也都是父亲在发号施令,大家乖乖的听从。不过母亲从来不敢抬眼看父亲的,更别说如果父亲碰到她的手或身子时,她一定会下意识的畏缩了下,而不是如同他今天所看见的,任由父亲牵手、搂腰也不感到害怕,甚至还会露出淡淡的笑容呢,美丽的脸也会变得红红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记得父亲也曾对江阿姨这么做过,更记得父亲没对母亲那么做已经好多年了;在他记忆所及内根本没有。
如果“离婚”正如大人对他解释的,以及“追求”江阿姨也是代表父亲的新“春天”(奶奶近来总是在说这个词儿),那么眼前这种情况的产生未免太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