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琤指尖敲打着桌案,心浮气躁,额角也因饮酒隐隐发痛。
不多时,褚正德在小松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参见太子殿下。”
萧琤废话不多说:“孤问你,你可知一种叫‘天蛛’的毒?”
“回殿下,这是一种出自北境的奇毒。中毒者若无解药,五脏六腑将被毒气侵袭,最终缓慢衰竭而亡。”
“那天蛛可有解法?”
“有,但解法极其复杂。”褚正德知无不言,“要用北境的千年雪莲作为药引,再用太医署千草堂独有的暖玉臼捣成粉末,并在药成后即刻给中毒者服药,方能解毒。”
萧琤道:“你的意思是,这毒,只有在太医署能解?”
“正是。”
“行了,你退下罢。”
待褚正德退下后,萧琤沉声道:“在雍凉的人,竟会中北境的毒,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丞相大人道:“殿下,天机营已证实中毒确有其事。无论他是如何中的毒,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这毒给解了啊。”
萧琤脸色难看,百般不愿,却不得不妥协,咬牙切齿道:“传孤的旨意,准顾扶洲即刻归京。”
第49章
顾扶洲即将归京的消息由小松子口中传到了林清羽耳中。林清羽和萧琤有着同样的疑问,认为此事有太多蹊跷之处。
从几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顾扶洲是因为中了天蛛之毒才得到了返京的允准。如今圣上病得神志不清,顾扶洲能不能回京全看萧琤如何想。
数月前,顾扶洲连发多道奏本请求归京,均被圣上太子置之不理。但此次的情况截然不同,顾扶洲乃军心之所向,朝廷再如何忌惮他手中的兵权,也不能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中毒身亡。倘若他们不准顾扶洲归京,明明有解毒的法子却任其毒发而亡,顾扶洲手下的三十万大军轻则对朝廷丧失信心,重则倒戈相向也未可知。
可为何偏偏是天蛛之毒?若和上回一样,是西夏动的手,西夏为何要用来自北境的慢毒,直接用见血封喉的剧毒,用姓江的家乡话来说——难道不香吗。
他能想到的,萧琤肯定也能到。然事已至此,萧琤为了顾全大局,即便知道其中有隐情,也不得不下旨准顾扶洲归京。
无论如何,顾扶洲能回来于他而言都不是件坏事。顾扶洲回来,他父亲定然随行。他父亲一走便是半年,这下他们一家四口总算能团聚了。
顾扶洲此次归京不是班师,而是回京中解毒。为了稳定局势,朝廷决定秘而不发,让顾扶洲秘密返京,宫中除了内阁重臣,只有太医院知晓此事。
消息传到雍凉八百里加急需要十天,再到顾扶洲抵达京城,至少还要再等大半个月的时间。太医院要在这大半月内,准备好天蛛的解药。
林清羽自那日从东宫回府,毫无预兆地发起了高热。他强撑着为自己开了方子,让花露照方抓药,又命欢瞳去太医署为自己告假,之后便沉沉睡去。
病来如山倒,林清羽睡得昏昏沉沉,不知白天黑夜。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在唤他的名字:“清羽,清羽……”
语气悠然带笑,甚是惬意。
林清羽想回应他,却怎么也睁不开眼,身上像被压了一块重石,动动手指都费劲,喉间也干渴地发不出声来。
奇怪的是,他明明闭着眼,竟还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接着那一声声“清羽”陡然变了调,成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林太医。”
林清羽终于用力地一睁眼,看清了他床边站着的人,哑声道:“沈侍卫?”
“是我。”沈淮识递来一杯茶,“还好吗?你看上去脸色很差。”
凉茶入喉,林清羽逐渐清醒了过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这是做梦了。
林清羽用手背探了探自己的额头,高热已转为低热,他身上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你为何会出现在我府上。”
“我听太医院的人说你因病告假……”沈淮识局促道,“我是来探病的。”
“半夜三更,招呼不打一声站在病人床头。你们影卫都是这样探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