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屏风后面的人已经不知何时醒过来了。
柳花燃转了转躺的酸痛的臂膀,头依旧昏昏沉沉的发晕,或许是很长时间没吃饭也或许是屋内的血腥味冲的他有些反胃。
“醒了?”孤烟重站的位置正好不被屏风挡住,一眼望过去柳花燃已然开始穿鞋了,陈翊则是看向江逾白,后者脸上的神情并未改变,只是看着柳花燃的眼眸有些深邃,脑海里肯定又在想东西了。
柳花燃强忍着五脏六腑的灼烧走了出来,脸色依旧那么苍白,额头间已是除了一层汗。
江逾白给他倒好了茶水示意他坐到他对面去,柳花燃知道自己毫无选择,只得乖乖坐过去,喝了口水后却是连眼睛都瞪大了,刚想吐回去就见对面江逾白吃人的眼神,又悻悻的咽了回去。
“咱这吉祥物可是终于醒了啊,”陈翊不知为何见这人王府内鬼(下)
等地上的尸体被尽数抬出去后柳花燃才慢吞吞的咽下嘴里的糕点,这期间他一直低着头不敢与江逾白对视,若说老王爷是慈中带着威严,而江逾白便是彻底的压制,上一辈子他可没碰到过这种人,一般这么看他的人早就躺在地上了,这一世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江逾白见他不作声便也不着急,这五年来他的耐性倒比年轻时韧了一些。
陈翊和孤烟重站在一旁亦是不作声,两个人看看江逾白看看柳花燃,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吃瓜吃的很不亦乐乎。
“九步莲,”江逾白握在手中的茶杯忽然争鸣起来,杯子中的水竟翻滚起来,可杯壁却丝毫没有受影响。
一旁低着头的柳花燃怔了一瞬,怪不得从刚才起来就一直感觉五脏六腑在翻涌不止,可是,刚从这身体醒来时他分明探了一下并没有内力,这内力从何处来的?
在他疑惑之际时江逾白手中的茶杯忽然炸裂开,竟是被他捏的粉碎,像灰一般落在地上,陈翊上前递上手帕。
江逾白接过来慢悠悠的擦着手一边看着柳花燃说:“聪明人之间我不喜欢装糊涂,像你这么聪明的人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吧,”江逾白的耐心莫约也快被柳花燃耗尽了。
孤烟重此刻都替柳花燃捏了把汗,要是江逾白想陪人玩那能把人哄的开心,但要是他不想玩了,这游戏对方不想停也得停。
此刻看似默不作声的柳花燃脑海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的在想该说什么了,若是面对旁人他大可编的天花乱坠,且不说面前是他上辈子保护的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起谎来肯定叫江逾白一眼便识破。
作为上一辈子死士头头的柳花燃竟是头一次想不出完美的对策来。
江逾白看着柳花燃纠结的面庞就差把自己的脸皱巴成一团了,心下不觉有些好笑。
“这几日就在本王的寝殿住下,”江逾白起身道:“江王府从来不留留不住的人,若是阁下还是想走大可以从正门离开。”说罢他看向陈翊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柳花燃急忙道谢:“谢王爷,只是在下有一个问题想问。”
孤烟重本是转身要走了此刻又转回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柳花燃,只觉得他脑子有毛病,这节骨眼上江逾白不杀他就是恩赐了,还想提问。
江逾白停住的脚步并未回头:“说。”
柳花燃伏在地上问:“王爷为何要对在下这么好?”声音打在地板上有些发闷。
江逾白像是想也未想道:“大概,你是像我的一位故人。”
屋子里渐渐没了声音后柳花燃才起了身,他看着被下人几刻钟便换好的新窗户深深的叹了口气。
“真是造孽啊,”此刻的他脸上丝毫没有方才惊慌的神情,而是疲倦至极,他起身关上了所有的门窗这才坐下来开始调整体内乱窜的内力。
九步莲本为心肺重创时才会被激起的内力,这是江家最简单的秘法之一,此内力可以在人将死之际再给人吊口气上来,九步之内内力大增恢复至巅峰状态,亦可坚持九刻钟,九刻钟后便需要另一位身负九步莲的人为他调节内力才可平安无事,否则便是走火入魔暴毙身亡。
“他不是花,”江逾白边走边说道,陈翊正跟在他身边,听罢便道:“可是他不是会那个什么什么九步莲吗?”
江逾白猛的停下脚步看着陈翊,后者差点撞在他身上站住了身子才发现江逾白幽幽的盯着他说了一句:“现如今在世上的可不是只有本王会九步莲。”
“什么意思?”陈翊的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他看着江逾白满脸疑惑。
只见江逾白只说出来两个字:“江进。”
“啊?”孤烟重手中的烧鸡险些掉在地上,还好他捞了一把,可脸上却还是止不住的震惊。
“王爷居然跟你提他?”孤烟重嘶了一声说:“不应该啊,江进都死多少年了,怎么还能有九步莲留存在外呢,况且当年那些事情不也闹的西寒举国皆知。”
陈翊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正是因为我不知道王爷话里的意思才想问问你,而且我总有一种感觉……”他忽然坐端正了看着孤烟重,在他还未开口时后者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那些杀手,还有这位柳花燃,王爷心里早就有猜想了,对吧?”孤烟重替他提前说了出来,陈翊猛的点点头一副你说对了的表情。
“你说,”孤烟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柳花燃有没有可能真是……”
“不好了!不好了!陈将军!”孤烟重话音还没落外面就跑进来一个士兵,只见他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有人……有人在水里下毒。”
被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吵起来时柳花燃已然睡的日上三竿了,迷迷糊糊间他只觉得有人在戳他脸颊,随后便立刻清醒了,伸手一把拽住了罪魁祸首,在看清是何人之后更是清醒了。
“你醒啦哥哥,”正是昨日跑回来的那个小姑娘,而他身后还坐着一位一身白衣遮着双眸的人,看着放在地上的药匣子多半就是为他诊治的大夫。
“你怎么回来了?”虽是好些了可起身时依旧觉得天旋地转,柳花燃靠在床头看向小姑娘身后的大夫问:“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小姑娘倒是有些不开心了忙站起来道:“哥哥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