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知道这些钱肯定收不回来了,一百多车的粮食直接肉包子打狗要不回来了,这个韩津还上赶着过来说他自己运的少了,要多运点。哼,看着这小子是个老实人,其实蔫儿坏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此地百姓依靠着诸位米行老板的粮食挺过了灾害和饥荒,立刻开始重建家园——此前的府衙改造成宅子,送给了捐粮最多的赵老板,新建的府衙周围按照捐粮多少,大家依次选则宅邸,还有新开的各种东西交易坊市,百姓们似乎也知道这些老板们捐了粮食,才有了自己的今天,所以他们建设房子起来格外的用心,也格外的卖力。
不少老板都在此地有了自己的私宅,甚至还有了永久通行此地的文书。
这让原本愤愤不平的老板们不禁得以舒缓——这样的回馈好像比真金白银也不差什么。
第章
“陛下,南方洪涝,北地旱灾,百姓流离,饿殍遍地!陛下,请陛下……”
“王大人这说得是什么话,夸大其词!南方洪涝之灾的确严重,但陛下已经安排钦差押运粮食前往!至于北地旱灾,那不过是粮食减产而已!百姓们家中尚有余粮!哪有王大人口中的百姓流离,饿殍遍地!”
“怎么没有!”先前在朝堂上振聋发聩一般请陛下安排百姓救治事宜的王大人是一位孤臣——
他从不结党营私,一心只效忠国家。
是的,并非效忠朝廷,也并非效忠皇帝,更没有任何党羽,他只忠于自己的心,忠于广袤大地上的黎民百姓。
皇帝犯错了他敢弹劾,首辅大人倘若德行有亏了他也敢指着鼻子骂,更别提其他官员了,那都是恨不得全天下的官员都跟自己一样,不蝇营狗苟,不结党营私,完全不理会世俗的各种为人处世之道。
可以提一句,他和何似飞的老师,四十多年前三元及第,名满天下的余大人曾为好友。
只不过当时年轻气盛,又实在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余大人比他更加‘愤青’,一直想要为百姓做点实事,后来竟是直接告老还乡了。
不过余大人可不想把自己的弟子何似飞教成他当年那副模样。
——他知道这世道没有所谓得黑白分明,所有人都在泥潭中钻研,所以早点懂得社会上的处世之道,或许反倒是另一条能够为百姓做实事的大路。
不过,何似飞原本也并非那种没有一点情商的人,他当时费尽心思前来拜师,就已经懂得钻营人情世故了。
在余大人看来,这一点上已经能够决定何似飞未来的成就恐怕不敢想象。
朝堂上,王大人接着说:“有百姓都从南方过来打算告御状了,这还能有假!!!”
他年事已高,声音本就不如年轻时候洪亮,因此,这句话他是车子嗓子在朝堂上嘶嚎出来的!
这种朝堂吵架原本算是御前失仪,要被拉下去打板子的。
但是王大人孤身一人,反抗群臣的举动让皇帝大受震撼,以至于完全没兴起一点这个人有损朝堂严肃环境的心思。
他当即道:“来人,将那人带上人,朕要亲自询问。”
“陛下!”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您前些日子中了风,又受了凉,头风还没好,那人从洪涝之地抛来,还不知道身上带着什么病呢,老臣去询问他,并将所有的笔录全都记录下来呈给陛下,如何?”首辅大人开口道。
坐在高位的皇帝摆摆手,态度很执着。
他看上去比此前清减不少,双颊凹陷,眼睛显得有些突出,再也没了多年前初入京城那会儿骑马的意气风发,反倒有了几分老态。
要知道,他还很年轻啊。
——听说这事因为京城的饭菜不合口味,才有的反应。
不过这也并非太医结论,太医的结论是他思虑过度、积劳成疾,宫中传闻他与母后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扯……这才惹怒神明,触怒列祖列宗,被降下了罪罚。
至于具体情况,这个谁也不曾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