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沈昂怀疑地重复了一遍易倾的发言。
易倾开始久违地生出那种“我难道在别人眼里真的是个禽兽”的紧张感,赶紧为自己解释了下:“起太早了,想回去睡回笼觉。”
沈昂抿唇看了她一会儿,脸上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情绪来。
过了片刻,他牵起易倾的手,将她的五指张开,然后往自己上身一按。
易倾顿时摸到了手感良好、刻意绷紧的肌肉形状,耳根一麻的同时赶紧飞快把手往回抽:“热,咳,天气太热了。”
出乎意料的是沈昂居然没阻拦,任她把手收了回去,才慢慢地说:“哦,我以为你说的是那种睡觉。”
“不是,”易倾大惊失色,矢口否认,“当然不是。对了,早上是不是说要给你买耳钉来着?正好,一起买了,走走。”
她转身就走,沈昂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嘴角勾起一点点,像抓住了小辫子似的带着得意。
虽然不承认“睡觉”是怎么回事,但易倾得承认另外一件:她根本、完全忘记了买戒指这回事。
毕竟领证时国家也不强制要求你必须提前买好戒指。
所以,易倾完全没有提前做任何关于婚戒的准备工作和资料调查。
倒是沈昂好像突然就摘掉了头上笼罩了一天半的降智光环,接过了所有工作。
导航叫车到最后买戒指都是他一手包办的。
易倾本来想付钱,但沈昂坚决拒绝了。
他本来就有不少参加比赛得的奖金、奖学金,再加上沈父沈母给的生活费、易倾那里的“打工”费,金库相当充实。
所以易倾也没坚持,另外给他挑了耳钉。
在回酒店的车上,易倾趁着沈昂不注意,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运动员的体力”,随手点开两篇报道,越看里面的数据脸越发青。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以她这个爬两层楼就开始气喘吁吁心脏狂跳的体能绝对会死的。
易倾按住微微颤抖的手,在不引起沈昂怀疑的情况下把手机浏览器里的搜索记录清除,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等两个人回酒店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了陆臣野。
即使在海边也穿着衬衫的陆大少爷朝两人打了招呼:“中午好,刚刚大家还说起一整个上午都没见到你们。”
易倾已经因为早起开始犯困,咸鱼的乐观精神一发作就忘记了回来路上时搜索到的内容,随意地朝陆臣野招招手:“嗯,去了趟民政局。”
陆臣野面露惊讶,还没来得及回话,沈昂抢先搭上易倾的肩膀把她向前推去:“不是困吗?回去睡个回笼觉吧,午饭时间我再叫你起来。”
——有意无意调整过的角度,让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婚戒直接照到了陆臣野的脸上。
被当做潜在情敌对待陆臣野很有风度地微笑,送上祝福:“新婚快乐,还有生日快乐。”
易倾一低头就看见了沈昂在努力地拗出无名指的存在感,顿时有点想笑,好不容易才忍住,朝陆臣野点了一下头:“谢谢,玩得开心点,回去好迎接堆了几天的工作。”
陆臣野:“……谢谢您的提醒,上司。”
回到房间里,易倾一头倒在床上,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卸妆,又打着哈欠去洗了把脸,再出来时就看见沈昂拿着两本结婚证坐在床尾傻笑。
易倾踩着酒店的薄底拖鞋走过去,弯腰低头亲了下沈昂带着海风气息的发丝:“就这么高兴吗?”
沈昂飞快抬头,眼睛微微睁大,看起来好像被她再自然不过的举动惊了一下,过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不用针对陆臣野,他没那个意思,你放心。”易倾顿了顿,又照着从前沈昂强调过的内容补充保证,“我不会出轨。”
沈昂眨眨眼问:“孙屿呢?”
“又关孙屿什么事。”易倾啼笑皆非,“我找他只为一件事一个人,就是你。”
孙屿跟易爹这一走不知道多少年才会再回国,在他们自己再次出现之前,都属于易倾平时想都懒得想起的那类人。
沈昂抿唇,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酒窝微微陷下去。
这幅喜怒非常形于色的表现令易倾忍不住联想了一下从前从不生气的沈昂,然后恍惚地想:这么爱吃飞醋的性格,可真是能忍。……还有点可爱。
“那你喜欢我哪里?”沈昂仰头问,“从什么时候、哪一点开始觉得喜欢我?”
易倾顿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想要带过这个话题:“困了,先睡一下起来再说。”
沈昂敏锐地拦住她的去路。
“……喜欢当然就是,”易倾一本正义地狡辩,“全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