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倾还握着手机,保护壳的棱角硌得她手心都在痛。
虽然外表看起来相当冷静,但易倾这会儿脑子里的状态可离“冷静”这个词太远太远了。
沈昂一直隐藏自己本性装乖,这易倾无所谓。
沈昂有可能早就暗恋她却一直不说,这也无所谓。
可身体这样的大事,沈昂却拎不清轻重、很可能还隐瞒了所有人,易倾就不能不好好和他谈谈了。
沈昂打小身体好,从来没有感冒之类的小病小痛困扰。
易倾在吃晚餐的过程中把什么可能性都想遍了,觉得对沈昂来说最可怕的病大概就只有一个。
于是她拿自己去试了沈昂,得到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果。
——沈昂又失去了痛觉。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是,沈昂甚至从来就没有恢复过痛觉。
无论哪一条可能性,都令易倾头疼得不行。
如果不是突然接到的出差电话,易倾绝对会花一晚上把沈昂的脑袋剖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再把道理给他讲明白。
刚刚的电话是老板低声下气亲自打来的。
这趟出差本来就是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其实对方原本中意的人选就是易倾,易倾坚决不想出外勤才换了人。
食物中毒的是女主管和陆臣野,他们俩一起倒下,真就没有除易倾以外适合担纲的人了。
“……一个小时后我就得到机场。”易倾轻轻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我出差期间,你自己想想清楚,等我回来以后要和我说什么。”
机场离易倾家足足半个小时车程,她几乎连整理行李的时间都没剩多少。
易倾也实在没有理行李的心情,随便拿了点工作用的物品、衣物、证件,一股脑粗暴地塞进小型行李箱里,就提着往外走。
沈昂不敢上前触霉头,在易倾身后亦步亦趋,不远不近隔着两步,一言不发,看起来好像被主人抛弃在雨夜里湿淋淋的小狗。
易倾出门时越想整件事越气得肝疼,在玄关回头瞪了沈昂一眼。
沈昂立刻停住脚步,再靠近一点儿都不敢,就连双手都无处摆放地背到了身后去。
易倾深吸口气,对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想清楚。想不清楚,就不要给我打电话发消息。”
然后她怒火滔天地把门甩在沈昂脸上,提着行李箱去出差。
——跟沈昂捅的这篓子比起来,就连晚上突然要去机场出差这事儿似乎都没那么令人生气了!
去机场的路上,易倾思来想去还是给沈越打了个电话,劈头盖脸地问:“你早就知道吗?”
沈越连声招呼都没打完就被打断,那敏锐的神经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沈昂又怎么了?我早知道什么?他高中是个不良少年,至少从高三就开始暗恋你,为你学做饭,偷偷去你的城市看过你,在知道你要调回榕城来后就决定装成你的理想型和你偶遇……这些我都已经坦白了啊!”
易倾:“……”沈越这一卖队友,她好像又知道了什么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沈昂,你到底还要给朕多少惊喜。
“易倾,你别不说话,你这样我有点害怕。”沈越弱弱地说,“真的,再多我就不知道了。那小子本来就打算把所有人都瞒在鼓里,我也是不小心才知道一些,多的他肯定也不会和我说。”
易倾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打了转向灯,才问:“沈昂的病历和所有的检查报告,是都留在那边的家里吗?”
“……应该大部分都在。”沈越停顿了一下,有点迟疑地确认易倾话里的意思,“你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