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瞪了弘昼一眼,冷声道:“什么新月格格!新月格格早在荆州跟端王一家殉国了,护送世子上京的是一个和格格长得很像的丫鬟新月,为了照顾世子对家姐的思念之情大家才跟着喊一声格格,不料新月患有疯癫症,因担忧克善世子病情,思虑过度导致恶疾发作,于御花园失足落水死了!等克善病好了,朕再赐他个贝子爵位!”
和亲王在心里为克善默哀几秒,可怜的孩子,摊上那么个罔顾礼教的姐姐,好好的贝勒眨眼就成了贝子。唉,大不了本王以后多照顾照顾那个孩子,前提是克善没有被新月的疯癫症传染,一开始隔离他们姐弟的做法是对的。
“那努达海呢?”
“行刺亲王,疑似与反清复明组织勾结,意图谋反,着刑部尽快搜集齐证据。”乾隆直接给努达海定罪,挥挥手示意弘昼离开。
弘昼立刻笑得谄媚无比,大呼一声“皇上英明”就退了下去,决定今天不敲诈他的皇帝哥哥了。去跟刑部打个招呼,既然皇上说努达海谋反,那努达海的罪名就必定是谋反,刑部那群官吏也不是白痴,早上新月在刑部面前闹场的事他们肯定知道了,事涉宫廷,他们只要提供“证据”等候抄家的旨意就是,好奇心太强没有好处。
在上书房门口,弘昼碰见了永璂。这个侄儿最近变化很大,越来越有天家气度了。话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以往畏畏缩缩的脾性收起来之后,浑身竟流露出难以形容的雍容尊贵,少年心情不悦板起脸的时候,那一身的气势真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比起其他庸庸碌碌的兄弟来出挑得多,永琪那只叉烧根本没法比。
“永璂见过五叔,五叔刚刚去见皇阿玛,可是为了端王遗孤的事?”
弘昼从容收回打量永璂的目光,没脸没皮地扯出一个无耻的表情:“正是呢,皇帝哥哥专会找刁钻的差事给我,我荒唐一辈子,没想到临了碰上个比我更荒唐的格格,我算是见识到了,可见五叔我还是个好的。”
“五叔自然是好的。”永璂眯起眼睛,笑得意味深长:“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岂有不好的,日后侄儿还要仰赖五叔多多指点。”
以“荒唐”为名韬光养晦,这个弘昼倒是难得的大智若愚之辈,有才能却压制着不敢用在正事上,也是皇家的悲哀。不过弘昼确实办了不少荒唐事,“五叔”你可以放心,听“皇额娘”他们的意思,那群异国神祇要离开,也就是说自己很快能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五叔”你要多照顾照顾“侄儿”啊。
弘昼忽然觉得有一阵寒流攀上背脊,不由地打了个冷战。这个永璂,怎么连笑着也那么有压迫感了?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快走快走!
永璂看了弘昼有些仓惶的背影一眼,老成地摇摇头走进上书房,向“皇阿玛”报告他的功绩了。
经过阿里和卓的反复强调,含香总算不情不愿地跟着嬷嬷学好了规矩,也就勉强能看的程度,阿里和卓面圣到底是正事,总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永璂见好就收,着礼部安排接见的时间,只要那位含香公主别做太出格的事,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可以,原本后宫的女人就是为着家族的利益进了宫,未必就真的把爱情放在皇帝身上。
再说“皇阿玛”自己都不在意了,他又何必多事,收了人,送走阿里和卓,日子该怎么过依旧怎么过。
“很好,朕还以为含香要宁死不屈表达她的傲骨呢?”如果真是那样,他兴许会高看她一点。
“哼,她若真敢舍命,就不会到京城来了!听嬷嬷说,阿里和卓也是用回语劝了几句,含香公主就学了,只是一双眼睛哀怨得很,我疑心她不是个好的,您最好小心一点。”
“无妨,给她个宫殿住着,紫禁城不差她一口饭。”他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亲亲老婆的事。“那个蒙丹找到了吗?”
“还没。”说到蒙丹,永璂面有惭色:“因为阿里和卓进京的事,京城里来了不少回人,回人信奉伊斯兰教,男子大多是穿白衣,分辨不出他们中谁是蒙丹,而且因为永琪分府后一贬再贬,朝上那些人精知道他无缘大位,也不再送孝敬,他的俸禄还不够给那只鸟买脂粉首饰,自然出不起钱资助大杂院的兄妹开什么会宾楼,蒙丹的去向也不得而知。”
乾隆扣着桌子沉吟片刻,说:“既然如此就这个人先放开,等阿里和卓走的那天多派些武功好的侍卫去‘保护’香妃。”绿帽子这东西,没有男人会喜欢的,就连疑似也不行,蒙丹一定要铲除!
永璂点点头,好歹也是男人,男性尊严的问题可以理解,他会尽力捉住蒙丹的,有蒙丹的供词画押,出兵回疆大清就占着理了。
回民要怪就怪阿里和卓去吧,谁叫那老小子把一个跟男人私奔了七次的“剩女”当圣女送上来,切,又没人逼他送,分明是阿里和卓自己巴望着当皇帝的老丈人!含香进宫后居然有脸做出贞洁烈女的姿态来,做作到这份上未免太恶心人!
42、香美人
接待阿里和卓是按照礼部拟定的章程,不过含香还是如原著一样在乾隆面前献舞。
一个女人穿着白色半透明薄纱舞衣,在一群光膀子的汉子之间展现原著里所谓“柔与刚结合”的舞蹈,在土生土长的大清人眼里简直伤风败俗,什么公主,那是窑姐才做的事!在场观看的不少官员和侍卫都悄悄低下头,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地上突然冒出金砖来。